“像!”李骁龙跑过来,指着船帆的纹路,“这经纬线,印在包装上肯定好看,再画个齿轮小人拉船,旁边写‘从龙凤村到黄河边’。”他突然凑近看她的相机屏幕,“刚拍我了?让我看看。”
苏晚慌忙要关,却被他按住手腕。屏幕上,他蹲在河滩上笑,背景是翻涌的黄河水,眼神亮得惊人。“拍得不错,”他挠挠头,“比周明轩拍的强多了。”顿了顿,又小声说,“把这张设成包装背面呗,就当……留个纪念。”
风卷着芦苇叶掠过脚边,苏晚看着他眼里的期待,轻轻点了点头。远处的船鸣着笛驶过,像在应和这没说破的默契。
中午在河边的农家乐吃黄河大鲤鱼,李骁龙盯着红烧鱼的酱汁发呆:“这甜咸味!跟咱的糖蒜红薯泥有点像,就是更浓。回去让你乔惠姐试试,用黄河鲤鱼的汤汁浓缩成酱,淋在雪糕上——”
“停!”苏晚笑着打断他,“再琢磨下去,你的红薯雪糕要成‘硬菜’了。”话虽如此,却把“鱼酱淋面”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
牵马的大叔嗓门亮得像敲锣:“小伙子,骑上我的‘追风’带你女朋友遛一圈,黄河边跑起来,风都带着劲!”他拍着马脖子,枣红色的马打了个响鼻,尾巴甩得欢实。
李骁龙眼睛一亮,摸了摸马鬃:“这马看着真壮,跟老家拉犁的老黄牛似的,透着股踏实劲。”他转头问苏晚,“敢骑不?我带着你。”
苏晚看着马背上的木鞍,有点发怵,却被他眼里的期待勾着,轻轻点了头。李骁龙先翻身上马,再伸手把她拉上去,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烫得她指尖发麻。“抓紧我。”他的声音在耳边,混着风里的土腥味,格外清晰。
大叔牵着马往河滩走,马蹄踏在沙地上,发出“嗒嗒”的响。黄河水在旁边翻涌,浪头拍打着岸边,像首没谱的歌。李骁龙偶尔夹一下马腹,马就小跑几步,苏晚吓得往他身后缩,却被他稳稳扶住:“别怕,它比咱们的挖薯机温顺。”
风掀起他的衣角,扫过她的手背。苏晚偷偷抬头,看见他下颌线绷得紧,侧脸迎着光,比在实验室里专注画图时多了点野气。她突然想起昨晚的歌,“你的眼”此刻正望着黄河水,亮得像落了星子。
“你看!”李骁龙指着远处的河湾,“那漩涡的形状,做雪糕的螺旋纹模具肯定好看!”他腾出一只手比划,“一圈红薯泥,一圈枣泥,转着圈往上叠,就叫‘黄河漩涡’!”
苏晚没接话,只是悄悄抓紧了他的衣角。马慢慢走着,身后的脚印被河水漫过,又很快消失,像这一路藏不住的心思,明明灭灭,却都落在了实处。
回到岸边时,苏晚的脸还红着。李骁龙跳下马,再把她抱下来,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牵马的大叔在旁边笑:“小两口挺般配!”苏晚没反驳,只是低头踢着沙子,听见李骁龙说:“叔,再骑一圈!”
第二圈跑起来时,风更大了,把他的话吹得七零八落:“苏晚……回去……咱……”后面的字被风卷走,苏晚却突然笑了,反正日子还长,像这黄河水,慢慢流,总会把该说的,都带到该去的地方。
马突然加快了步子,鬃毛在风里炸开。苏晚只觉身子一轻,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牢牢搂住李骁龙的腰。他的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背上,能摸到布料下紧实的肌肉线条,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温度。
起初的羞赧像被风刮走的沙,剩下的只有心跳声,和马蹄踏在地上的“咚咚”声叠在一起,震得人耳朵发鸣。她把脸轻轻贴在他的后背上,能闻到淡淡的红薯干气息,混着黄河边的土腥味,踏实得让人安心。
“抓好了!”李骁龙的喊声被风撕成碎片,马扬起前蹄,沿着河岸飞奔起来。黄河水在旁边翻涌成金红色的浪,芦苇荡像绿色的海在身后退去,黄河母亲的影子远得成了个小点。苏晚闭上眼睛,只觉得所有的纠结、犹豫,都被这风卷走了——管什么乔惠姐,管什么以后,此刻她只想跟着他,往风来的方向跑。
李骁龙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放松,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像颗滚落在沙地上的糖。他偶尔侧过头,喊一句“刺激不”,侧脸在阳光下亮得晃眼。苏晚不回答,只是把胳膊收得更紧,像要把自己嵌进这段飞驰的时光里。
马慢慢减速时,两人都喘着气,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李骁龙转过身,额角的汗滴落在她手背上,烫得像团小火苗。“你刚才……”他想说什么,却被苏晚打断。
“跑吧,”她仰头看他,眼里的光比黄河的浪还亮,“往哪跑都行。”
李骁龙愣了愣,突然笑了,露出两排白牙。他重新调转马头,却没再飞奔,只是牵着马慢慢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河滩上,紧紧依偎着,像块被黄河水浸得发暖的糖。苏晚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不一样了——就像这匹“追风”,一旦撒开了蹄子,就再也收不回奔向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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