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将至,万蛊窟中央广场。
昔日空旷的广场此刻已是人山人海。数以千计的巫蛊教徒从四面八方涌来,身着各色盛装,脸上涂着繁复的油彩,眼神狂热。广场四周插满了绣着毒虫图腾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中央的蛊神像下,已搭起一座九层高的木制祭坛,坛上摆放着三牲五谷、奇花异草,以及一些笼罩在黑袍中、不断蠕动的活物祭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火气和血腥味。
鼓声隆隆,号角呜咽,带着原始野性的仪式感。教徒们围着祭坛跳起诡异的舞蹈,口中吟唱着古老晦涩的祭歌,声浪如潮,震人心魄。
沈青囊在侍女的引领下,来到祭坛前方特意划出的一片区域。林枫和玄霜紧随其后。他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无数道目光——好奇、审视、敌意、不屑……交织在一起。
蛇婆带着一众黑袍长老站在祭坛左侧,面色冷峻。看到沈青囊,她冷哼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另一侧,则站着一群衣着更为华丽、气息彪悍的教徒,为首是一名身穿七彩苗裙、容貌美艳、眉宇间带着一股戾气的年轻女子,正是与圣女竞争的“蓝凤凰”。她斜睨着沈青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那就是蓝凤凰,”林枫低声道,“她旁边那位是她的支持者,刑罚长老蝮翁,手段狠辣。”
沈青囊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祭坛最高处。那里,圣女白纱蒙面,素衣胜雪,静静伫立,仿佛浊世青莲,与周围的狂热格格不入。她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陶罐,罐口密封,却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辰时正,鼓声骤停。
圣女上前一步,将陶罐高举过头,清冷的声音穿透喧嚣,清晰地传遍全场:
“蛊神在上,佑我圣教!今以血食为祭,恭请神临,开启秘境,择选天女!”
话音落下,她揭开陶罐封印!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从罐中爆发出来!广场上所有蛊虫,无论藏在何处,此刻全都瑟瑟发抖,发出恐惧的嘶鸣!就连玄霜也毛发倒竖,低吼警告。沈青囊肩头的玉葫芦剧烈震动,蛊王传来强烈的警惕和一丝……渴望?
只见陶罐中飞出一团浓郁如墨的黑气,黑气翻滚,化作一张巨大、模糊、生有无数复眼和口器的鬼脸,悬浮在祭坛上空,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凶威!
“蛊神分身!”林枫声音发颤。
那鬼脸俯视众生,发出无声的咆哮,广场上所有教徒齐刷刷跪倒,狂热叩拜:“恭迎蛊神!”
鬼脸扭动,猛地扑向祭坛上的活物祭品!黑气一卷,那些黑袍下的活物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作枯骨!鬼脸似乎凝实了一丝,发出满足的嘶嘶声。
血祭完成!
圣女双手结印,口中念动咒文。祭坛上的蛊神石像双眼骤然亮起血红光芒,与空中的鬼脸分身相连!轰隆!广场中央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散发着五彩迷雾的洞口!洞口边缘符文流转,正是秘境入口!
“秘境已开!候选者,入内!”圣女清叱。
蓝凤凰娇笑一声,身形如彩蝶般翩然跃起,率先投入迷雾洞口,消失不见。她的支持者发出阵阵欢呼。
“药仙,请。”圣女目光转向沈青囊。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一个汉人,竟要进入圣教秘境?无数教徒露出愤怒、难以置信的神色。蛇婆更是厉声喝道:“圣女!让汉人踏入圣地,亵渎蛊神,你担待得起吗?”
圣女目光平静:“祖训有云:有缘者皆可试之。蛇婆长老是要质疑先祖定下的规矩?”
蛇婆语塞,脸色铁青。
沈青囊对圣女微微颔首,又拍了拍焦躁的玄霜,示意它在外等待。秘境凶险未知,玄霜体型太大,容易成为目标。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怀中蛊神令,足尖一点,化作一道青影,射入迷雾洞口!
“进去了!那汉女真的进去了!”
“亵渎!这是对蛊神的亵渎!”
“看她怎么死在里面!”
身后传来教徒们的哗然和咒骂,迅速被洞口迷雾隔绝。
一入秘境,天地骤变!
外界的声音、光线瞬间消失。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五彩斑斓的迷雾,视线不足三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奇异药香、腐臭和无数蛊虫混杂的气息,吸入口鼻,竟让人气血翻腾,神识恍惚。脚下是松软粘稠的地面,仿佛踩在某种活物的内脏上。
“第一关,辨百蛊……”沈青囊凝神戒备,运转《青囊经》心法,护住心神,双眸泛起淡淡青光,增强目力。
迷雾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由远及近。很快,无数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毒虫蛊物从迷雾中爬出、飞出、游出!有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等五毒常规种,更有许多闻所未闻的奇形蛊虫:有背生人面的蝴蝶、长着骨翼的飞蛾、吞吐毒烟的甲虫、乃至虚幻无形的魂蛊!
它们并不主动攻击,只是将沈青囊团团围住,发出各种嘶鸣,散发出不同的毒性和精神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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