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的AR眼镜刚捕捉到画面，呼吸骤然一滞。
陆教授脖颈左侧那个微小的红点，边缘泛白——这不是穿刺伤，是量子烙印。和雷砚临终前手臂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手机刚挂断，礼堂的灯就亮了。
李信站在后排柱子旁边，手里还攥着那本《古文观止》，书页上的金属粉末已经不再闪，但指尖碰上去还是有点发麻。莫离把面具塞进背包拉链时，听见外面传来鼓掌声。
“开始了。”她说。
小满蹲在第一排空位上，手指抠着座椅扶手的接缝。她没抬头，只是轻轻说了句：“那个味道……又来了。”
舞台中央挂着横幅：古代科技复兴会·丰城师大专场招聘会。背景屏是动态PPT，正循环播放青铜神树与量子轨道交叠的动画。当陆教授从侧门走出时，量子轨道突然扭曲成血鹰义肢的轮廓，一闪而逝，仿佛与某种封印产生空间共鸣。
主持人刚念完开场词，灯光一转，陆教授从侧门走出来。
他穿着熨得笔挺的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枚铜质徽章，样式像某种齿轮纹。右手抬起来向观众致意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一截皮肤。
李信立刻掏出AR眼镜戴上。
画面里，陆教授脖颈左侧有个微小的红点，边缘泛白，像是反复穿刺留下的疤痕。和雷砚临终前手臂上的痕迹一样。
“不是巧合。”他低声说。
莫离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两步，手按在腰间的短剑柄上。她的视线锁住陆教授的走姿——步伐很稳，可每一步落地都比常人慢零点几秒，像是在等什么信号。她的指尖触到锁骨处铸魂印发烫，记忆如潮水涌来：十二年前母亲闭眼前，将冰魄石塞进她掌心，那温度，和此刻一模一样。
投影开始播放。
PPT标题是《先秦机械文明的现代解码》，内容看似严谨：引用《墨子·备城门》原文，配出土战车复原图，接着切入一段三维建模视频，展示所谓“干将炉核心结构”。
小满突然站起身。
“不对。”她声音不大，但够近的人都听见了。
屏幕正切换到一张分解图，标注为“能量传导回路”。那些线条走向，根本不是古代工艺能实现的结构。那是血鹰义肢内部的机械纹路，和她后背封印的图案同源。
她冲上前，在工作人员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扯掉了投影线。
接口爆出一串火花，紧接着喷出淡绿色雾气，像烧过头的打印机墨盒。前排几个学生咳嗽起来，有人捂住鼻子往后退。
莫离闪身而上，剑未出鞘，剑鞘已横扫过去，把毒雾逼成一团缩在墙角。她左手抓住陆教授手腕，右手剑尖抵住他喉结下方。
“你脖子上的针孔，”她说，“每周三次，注射‘文心抑制剂’的位置。”
全场静了两秒。
有学生举起手机开始录像，直播间弹幕瞬间炸开。
陆教授没挣扎。他慢慢抬起左手，把袖子拉回去盖住那截皮肤。动作很慢，像是在确认指令是否允许。
“你们太敏感了。”他说，“这只是新型环保墨粉，测试阶段有点不稳定。”
李信打开录音笔贴在椅背上，一边用AR扫描毒雾成分。数据跳出来：铜-砷-陨铁复合物，匹配度91.7%。
和雷砚烟斗内壁残留的一样。
这不是巧合。这是复制。
他们想让人吸入这种东西，在体内种下错误的文脉种子，制造新的“器”。
“你说环保墨粉？”李信走到台前，指着PPT上那张分解图，“那你解释一下，这个部件叫什么？《考工记》里有记载吗？还是《鲁班书》失传章节？”
陆教授看着他，眼神空了一瞬。
然后笑了。
“年轻人，质疑精神值得鼓励。”他说，“但不要被旧范式束缚。我们正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小满这时走到投影仪旁边，蹲下来摸了摸接口外壳。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它记得。”她喃喃道，“这不是第一次用了。上次是在亚马逊基地，他们用这个给孩子们洗脑。”
话音刚落，陆教授右手忽然抽搐了一下。
袖口再次滑开，露出更多机械纹路，颜色偏暗灰，连接处有细小的接口凹槽。
和小满后颈的封印纹完全一致。
李信按下录音键，低声道：“时间：2023年10月17日上午十点二十三分，地点丰城师大礼堂，对象陆某，行为反常，言语逻辑断裂，肢体动作延迟，疑似持续被远程操控。”
台下议论声越来越大。
有个戴眼镜的学生举手：“老师，您刚才说的‘文心抑制剂’是什么？是不是类似兴奋剂的东西？”
莫离收回剑，但没离开陆教授身边。她盯着他耳后的皮肤，那里有一道极细的缝，像是皮下埋了什么东西。
“不是兴奋剂。”她说，“是用来压制真实记忆的药。让他们忘记自己是谁，变成别人想要的样子。”
陆教授依旧站着，脸上笑容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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