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牺牲如同一块投入激流的巨石,在霍格沃茨的防御者和进攻者心中都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门厅的血战暂时陷入僵局,食死徒和深渊生物被那恐怖的“湮灭”魔法震慑,攻势为之一缓。金斯莱抓住机会,指挥残余的守卫重新巩固防线,用障碍咒和火焰封堵了破损的大门缺口。
然而,整体的局势并未好转。结界在持续的攻击下千疮百孔,魔力供应因为内部的混乱和多个节点的损毁而变得时断时续。黑暗大军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开始攀爬城堡的外墙,攻击各个窗户和阳台。城堡内部,虽然大部分“诅咒信标”已被清除,但残余的精神污染和战斗造成的恐慌仍在蔓延,低年级学生和避难者的哭喊声隐约可闻。
大厅地下枢纽室,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凝结。水晶球上,代表结界能量水平的蓝色光柱已经跌破了危险线,多处区域闪烁着代表失守或激战的红色警报。三个基石符文的光芒依旧稳定,但旋转的速度明显变慢,仿佛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重负。
“外层结界最多还能支撑半小时。”弗立维教授尖利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我们必须考虑…最后的方案了。”
所谓的最后方案,是将所有剩余力量收缩到城堡核心区域(主要是大厅、几个主塔楼和地下设施),依托“城堡之心”计划最终完成的内部强化网络进行最后的巷战和固守。但这意味着放弃大部分城堡区域,也意味着被分割包围,几乎是绝境中的挣扎。
邓布利多沉默着,他的目光扫过水晶球上惨烈的画面,又落在哈利身上,落在那三个缓慢旋转的基石符文上。“第四块基石…”他喃喃道,“斯内普的选择…触动了一些东西。但还不够清晰,不够…足以支撑。”
就在这时,一直负责监控内部魔力波动的赫敏突然惊呼一声:“等等!你们看!城堡的魔力网络…在自我调整!”
众人看向另一块显示内部魔力流动的水晶球。只见原本因为外部攻击和内部干扰而变得紊乱、淤塞的魔力脉络,正在发生一种奇妙的变化。那些因为激烈战斗和强烈情绪波动而产生的“杂质”和“湍流”,并没有被强行平复或驱散,而是…被某种力量引导着,向着几个特定的、原本并非主要节点的位置汇聚!
那些位置,分别是:门厅(斯内普牺牲处)、校医院(伤者聚集、庞弗雷夫人和志愿者们正在奋力救治)、有求必应屋(此刻正作为临时指挥中心和物资转运点)、以及礼堂(大部分低年级学生和避难者集中地,由几位教授和级长们维持秩序)。
在这些地方,原本弥漫的悲伤、痛苦、恐惧、以及与之共存的坚韧、奉献、关爱、守护等极端复杂而强烈的情感,仿佛被无形的织机牵引,与局部环境中残存的魔力相结合,形成了四个微小的、却异常稳定和明亮的“情感-魔力共鸣点”!
它们的光芒并非基石符文那种纯粹的法则之光,而是混杂着人性的温暖与冰冷、希望与绝望,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真实与力量。
“这是…”麦格教授捂住了嘴。
“是【共鸣】…”哈利低声道,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波动,“不是我们刻意引导的‘记忆共鸣点’,是…在绝境中,由无数人的真实情感与选择,自发产生的‘生存共鸣’!它们在…试图弥补网络的缺陷,提供额外的支撑!”
这四个自发生成的“共鸣点”,如同四根临时打入摇摇欲坠大坝的支柱,虽然微小,却切实地分担了一部分压力,让濒临崩溃的魔力网络暂时稳住了。
“共鸣点”的出现带来了短暂的喘息,也仿佛为那缺失的第四基石概念,投射下了一束微弱却至关重要的启示之光。
“第四基石…不是单一的概念。”哈利看着那四个闪烁着复杂光芒的共鸣点,心中明悟如同潮水般涌来,“它是…一种‘状态’,一种‘关系’,一种在极端对立和混乱中,依然能够诞生、维系并赋予意义的…‘联结’与‘抉择’!”
“秩序、传承、生长…它们定义了文明的结构、延续和活力。但文明之所以为文明,不仅在于其结构和延续,更在于身处其中的个体,在面对‘失去’、‘痛苦’、‘黑暗’时,依然能够做出‘选择’——选择守护而非掠夺,选择牺牲而非苟活,选择相信而非猜忌,选择在绝望中寻找意义…正是无数这样的‘抉择’及其带来的‘联结’,构成了文明最坚韧的内核,也是对抗纯粹混沌与毁灭的最后屏障!”
“第四基石,是【抉择】,也是【联结】!是在至暗中,依然指向光明的每一次心跳,每一份付出,每一次将彼此命运相连的信任与行动!”
哈利的声音在枢纽室中回荡,带着一种震颤灵魂的力量。他感到自己意识中那棵“文明之树”上,那根代表【调和】的枝条,在这一刻疯狂生长、延伸,其顶端,一点全新的、蕴含着无限可能性与沉重分量的光芒,正在艰难而坚定地…凝聚、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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