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粘稠的,带着陈年木头和灰尘的腐朽气味。哈利·波特蜷在狭小的碗柜里,额头上那道闪电形伤疤正灼烧般地痛着——并非因为德思礼一家沉重的脚步声,而是因为一些更尖锐、更庞杂的东西正撕裂他的脑海。
绿色的闪光。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一个冷酷的高亢笑声……然后,是漫长的虚无。
紧接着,是洪流。
另一个完整人生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原本七岁孩童的认知。张哲,一个在和平国度长大的东方青年,他的知识、他的情感、他的一切,与哈利·波特的存在轰然对撞、融合。
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呕吐,但一种更深沉的明悟也随之诞生。他,哈利·波特,重生了。带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和一个七岁孩子积攒的所有委屈与恐惧。
“碗柜……”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词,一种冰冷的愤怒在胸腔里滋生。这不该是一个孩子,更不该是一个“救世主”的容身之所。
就在这极致的屈辱与清醒的愤怒达到顶点的刹那,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
【检测到强烈意志锚点与时空异常…】
【文明火种契合度评估中…契合度99.9%】
【魔法文明振兴系统,正式激活!】
哈利(或者说,融合了张哲灵魂的哈利)猛地屏住了呼吸。他的眼前,浮现出一片幽蓝色的、半透明的光幕,上面流淌着他无法理解却又清晰明了的文字。
【使命】:阻止魔法文明凋零,重建辉煌,应对未来深空威胁。
【宿主】:哈利·詹姆斯·波特
【当前文明等级】:0(濒临倒退)
【个人状态】:虚弱,营养不良,魔力活跃度低
【新手任务发布】:文明的微光
任务描述:让至少一位“非魔法界人士”从内心深处,承认魔法的真实不虚。否认、恐惧、愤怒等负面认知无效,需为“承认”或“敬畏”。
任务奖励:【自然恩赐】(初级)x1,系统积分x100。
哈利的心脏狂跳起来。系统?文明振兴?这一切超出了他,也超出了张哲的理解范畴。但那个“新手任务”奖励——【自然恩赐】,光看名字,就与他记忆中那些枯燥的咒语截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打破这该死现状的机会!
他的目光,穿透碗柜的缝隙,落在了正在厨房忙碌的佩妮姨妈那僵硬、刻薄的背影上。
目标,锁定。
晚餐时间,气氛一如既往地令人窒息。达力喋喋不休地炫耀着新玩具的数量,弗农姨夫高谈阔论着钻机的生意,佩妮姨妈则用一种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哈利,仿佛在计算他呼吸消耗了多少氧气。
哈利安静地吃着自己那份少得可怜的食物,内心却在飞速盘算。直接展示魔法是下策,那只会引来尖叫、斥责和更长时间的禁闭。他需要一种更…“文明”的方式。
机会在饭后出现了。佩妮姨妈心爱的、曾获得社区园艺奖的天竺葵,因为达力的莽撞玩耍,被折断了好几根枝条,病恹恹地垂在窗台的花盆里。佩妮姨妈发现后,发出了心痛的尖叫,对着达力却又舍不得重骂,只能把怒火转移到一旁“碍事”的哈利身上。
“看看你!像个幽灵一样杵在那里!都是因为你带来的晦气!”
哈利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头退缩。他抬起头,用那双碧绿的、此刻却深邃得不似孩童的眼睛看着佩妮,轻声说:“姨妈,它很痛苦。”
佩妮一愣,随即更加愤怒:“你又在说什么疯话!植物怎么会痛苦!”
“它能感觉到。”哈利走向窗台,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它喜欢阳光和清水,不喜欢被粗暴对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着……安抚它。”
弗农姨夫喷着鼻息:“安抚一株植物?!小子,你的疯病越来越严重了!立刻回你的碗柜去!”
但佩妮姨妈看着哈利那双眼睛,看着他那与她妹妹莉莉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眼神,一种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她想起了那些她拼命想要否认、掩埋的往事。
“让他试试。”鬼使神差地,佩妮说道,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在弗农和达力看疯子一样的目光中,哈利将小手轻轻放在那株天竺葵折断的枝条上。他没有任何咒语,只是集中全部精神,回忆着系统光幕,回忆着“文明”与“恩赐”的字眼,在内心无声地祈愿:生长吧,活下去。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暖的气流从他指尖渗出,融入了植物之中。
奇迹发生了。
在德思礼一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折断的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抬起、愈合,原本萎蔫的叶片重新变得翠绿饱满,甚至顶端迅速结出了一个娇嫩的花苞,然后在几秒钟内,悄然绽放出一朵比以往更加鲜艳、硕大的花朵。
厨房里一片死寂。
佩妮姨妈手中的抹布掉在了地上。她脸上的血色褪去,嘴唇颤抖着,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朵不合时宜的、灿烂的花朵上。这不是戏法,不是达力玩的那些小把戏。这是一种……她恐惧、嫉妒,却又不得不承认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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