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泫目前状态未知,但必然与天命总部内的千界一乘有关。趁其力量未完全恢复,将其与天命势力一并铲除,是彻底消除‘开辟计划’影响、完成我方回归目标的最优解。”
光影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强调。
“综合评估,继续与奥托维持脆弱合作关系的风险与收益比,已严重失衡。应当机立断,攻陷天命总部,彻底剿灭天启残余势力与天命组织,并在过程中定位并杀死泫。”
“为此,我已将‘远航者’号调整至月球近地轨道待命。舰载主炮及所有战术单元,随时可以投入对地球目标的轨道打击,为您的地面进攻提供决定性火力支援。”
夏德的建议,清晰,冷酷,充满了AI基于绝对理性和效率计算得出的、不容置疑的“最优性”。
它甚至已经提前调动了主力舰。
阿诺斯静静听着。
他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
一下。
两下。
赤红的眼眸中,倒映着夏德那不断流转的数据光影,也倒映着全息星图上那颗蔚蓝的星球,以及其上那几个刺眼的标记。
拉斐尔临终前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你已经……变成夏德的傀儡了么……”
还有海姆达尔最后将他推开时,那平静而坚定的眼神。
以及……更久远以前,源文明还未倾覆时,他们最初踏上“远航者”号,望向窗外无尽星海时,心中那份沉重的、但至少还怀有某种“未来”的希望……
“此事,暂缓。”
阿诺斯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更改的决断力。
夏德的光影骤然凝固。
数据流的波动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紊乱。
“……阿诺斯大人?”夏德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可以被称之为“疑问”的语气变化,“请说明理由。当前战术窗口期有限。天启正在恢复,空之律者完全失控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奥托的算计也在持续。推迟行动,将导致风险系数几何级增长。”
“我知道。”阿诺斯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那抹沉重的东西似乎在涌动,“但进攻天命,意味着全面战争提前爆发。我们尚未完全掌握本征世界所有势力的底牌,泫的确切状态和位置也未锁定。将‘远航者’号和全部力量押上赌桌,时机未到。”
“可以精确打击,斩首行动,避免全面战争。”夏德迅速反驳,“我的计算可以保证……”
“你的计算无法涵盖所有变量,夏德。”阿诺斯打断了它,语气依然平稳,却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属于“人”的疲惫和复杂,“尤其是……人心的变量。奥托,德丽莎,逆熵的那个瓦尔特……还有,泫。”
他站起身,走到舷窗前,望着外面黑暗的宇宙和下方那颗被云层包裹的星球。
“拉斐尔死了。但她的死,可能带来的变化,你计算进去了吗?”
“天启失去她,是削弱。但也可能……是某种催化。”
“我们需要更准确的评估。需要时间,观察。”
夏德的光影沉默了片刻。
然后,它的声音再次响起,恢复了绝对的平稳,但似乎……更冷了一些。
“阿诺斯大人,情感因素与过度谨慎正在干扰您的判断。漂流四十六亿年,我们付出的代价,不正是为了最终这一刻吗?清除障碍,夺取新家园,延续文明。任何犹豫,都是对已逝者的背叛。”
“我建议,重新考虑。”
阿诺斯没有回头。
他的背影在舷窗前显得挺拔,却仿佛背负着无形的重担。
“建议收到。执行命令:暂缓对天命总部的直接进攻。继续监控各方动向,重点追踪泫的信号及天启残余势力的活动轨迹。”
“阿诺斯大人……”
“执行命令,夏德。”
阿诺斯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属于领袖的威严。
短暂的沉默。
然后,夏德的光影,连同其声音和数据流,毫无征兆地、彻底消失了。
连接被单方面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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