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街道上满地都是昨夜燃放剩下的红鞭炮碎屑。空气里还残留着一股硫磺味。
大多数店铺都关着门,贴着“初八开业”的红纸条。只有位于县中心的那家老国营百货大楼,还半死不活地开着半扇门。
这地方曾经是全县最繁华的所在,八十年代谁要是在这里上班,那就是全县丈母娘眼里的金龟婿。但现在是2005年,私营超市和精品店遍地开花,这栋灰扑扑的三层建筑就像个被时代遗弃的老人,透着一股子暮气。
“晚姐,咱来这儿干嘛呀?”顾欢缩着脖子,把手揣在羽绒服兜里,一脸的不情愿,“这里面的东西又土又贵,服务员脾气还臭,上次我妈来买块布,差点跟人吵起来。”
林晚没说话,只是紧了紧围巾,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弹簧门。
一股混合着樟脑丸、陈旧木柜台和廉价洗发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大厅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头顶的日光灯管坏了两根,一闪一闪的,显得光线昏暗不明。
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中年妇女正围在取暖器旁边嗑瓜子,看见有人进来,也就是眼皮子抬了一下,接着聊她们的东家长西家短。
“买什么?不买别乱摸啊,盘货呢。”
离门口最近的一个柜台后面,一个烫着波浪卷的大婶手里织着一件红毛衣,头都没抬。
顾欢撇撇嘴,小声嘟囔:“什么态度。”
林晚却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向了角落里的日化用品区。
现在的年轻姑娘,谁还来这儿买东西?大家都去那些装修得粉粉嫩嫩的精品店,买那些包装上印着韩文、其实是广东小作坊生产的劣质护肤品。或者是攒几个月的钱,去商场一楼买一瓶欧莱雅。
但林晚的目光,却在一堆落满灰尘的杂物筐里搜索着。
“找到了。”
她快步走过去。
那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用来促销的红字招牌都褪成了粉白色。巨大的铁丝筐里,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没人要的小玩意儿。
林晚伸手进去,从最底下翻出一个扁扁的、深蓝色的圆铁盒。
铁盒上印着四只喜然枝头的喜鹊,虽然落满了灰,但擦去灰尘后,那深邃的宝蓝色依旧透着一股子沉稳的质感。
百雀羚。
而在铁盒旁边,还散落着几十个灰白色的、像是贝壳一样的东西。
林晚拿起一个。触手冰凉,沉甸甸的。
这真的是贝壳。
两片打磨得光滑的蛤蜊壳扣在一起,中间填满了白色的膏体。这就是七八十年代家家户户都用的“蛤蜊油”。
“晚姐,你翻这堆垃圾干嘛?”顾欢凑过来,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一个蛤蜊油,“这一看就是放了好几年的陈货,你看这壳子上都有黑点了。这玩意儿也就我太奶奶那辈人才用,抹在手上油乎乎的,一股子怪味,现在送人都没人要。”
顾欢说着,就要把手里的蛤蜊油扔回筐里。
“别扔。”林晚一把接住。
她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蛤蜊壳上的纹路。这可不是后来那种塑料模具压出来的假贝壳,这是实打实的海鲜壳,每一个的纹路都不一样,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孤品。
在2005年,这是廉价、土气、穷酸的代名词。
但在2025年,这叫“复古”,这叫“纯天然”,这叫“零塑料包装的环保理念”。
那帮在英国留学的女学生,见惯了丝芙兰里千篇一律的玻璃瓶子,这种带着中国泥土气息、又透着一种原始粗犷美感的东西,对她们来说就是致命的诱惑。
“欢欢,你看这个。”林晚举起那个蓝色的铁盒,“这叫经典。”
“经典啥呀,不就是凡士林加点香精嘛。”顾欢无法理解,“晚姐,咱们现在有钱了,你要是手干,咱去专柜买那一百多一瓶的洋牌子不行吗?”
林晚笑了笑,没解释。
信息差,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暴利的生意。
她转身走向那个织毛衣的大婶。
“大姐,这筐里的东西怎么卖?”
大婶手里的毛衣针停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林晚手里的东西,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诧异。
“那堆处理品啊?蛤蜊油两毛一个,那个蓝铁盒五毛。要是全拿走,那个筐也送你。”大婶说完,又补了一句,“不退不换啊。”
两毛钱。
林晚心里算了一笔账。
在未来的某宝复古店里,这种正宗老式蛤蜊油,即使不讲故事,也能卖到9块9包邮。如果加上“非遗”、“国货之光”的标签,卖给那帮不差钱的留学生,定价5英镑(约45人民币)绝对会被抢疯。
两百倍的利润。
这比贩毒都暴利,还合法。
“你们仓库里还有吗?”林晚问。
大婶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毛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晚:“你要多少?”
“只要是这种铁盒的百雀羚,还有这种真壳做的蛤蜊油,我都要了。”林晚掏出钱包,那里面鼓鼓囊囊的钞票让大婶的瞳孔瞬间放大,“有多少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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