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宏观政策转向,金融监管收紧,去杠杆成为主旋律,你们那些依赖高杠杆的游戏还玩得转吗?一旦房地产市场进入平稳期甚至下行期,你们手里囤积的天量土地和在建项目,是资产还是负担?一旦某个环节的资金链绷断,引发连锁反应,你们这看似庞然大物的帝国,能承受得住挤兑吗?”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住许家引已经开始闪烁不定的眼睛:
“许主席,你们这不是在坚实的大地上建造大厦。你们是在流动性极强的沙滩上,用借来的沙土,堆砌一座看似宏伟的城堡。它看起来很壮观,但根基是虚的,结构是散的。不需要海啸,也许只是一阵大点的风浪,一次普通的潮汐,甚至只是沙滩自身不堪重负的下陷,就足以让这座城堡轰然倒塌,化为乌有!”
“到那个时候,”高育良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沉重,一字一顿,仿佛敲响了丧钟,“‘桓大’这个名字,可能就真的没了。留下的,会是什么?是遍布全国、无人接手的烂尾楼,是无数交了钱却拿不到房的普通家庭,是被深深套牢、血本无归的供应商和投资机构,是地方财政的坏账和金融系统的风险,是一地难以收拾的鸡毛!”
最后,他的目光分别扫过许家引和夏海均,那目光中带着一种穿透未来的冰冷:
“而你们二位,作为这家企业的缔造者和核心决策者、管理者,到时候,首当其冲。你们要面对的,将不仅仅是商业上的失败和财富的蒸发。更要面对法律的审视,面对万千受害者的追责,面对历史的评判。那将不仅仅是身败名裂,很可能是……万劫不复。”
“轰——!”
这番话,终于彻底击穿了许家引所有的心理防线。他仿佛真的看到了那幅恐怖的图景: 辉煌的总部大楼被愤怒的人群包围,精心打造的楼盘变成杂草丛生的烂尾工地,银行的催收函雪片般飞来,曾经奉承他的官员和伙伴避之不及,冰冷的镣铐……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脊椎骨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高育良描述的,不是天方夜谭,而是顺着他现有模式发展下去,一种逻辑上完全可能、甚至概率极大的结局!
夏海均更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他作为具体运营者,太清楚公司真实的财务压力和紧绷的资金链了。 高育良描绘的崩溃场景,对他来说不是遥远的预言,而是每天深夜让他惊醒的噩梦素材!他只是从未敢像高育良这样,如此清晰、如此冷酷地将其串联起来,并指向那个可怕的终点。“法律的审视”、“万千受害者的追责”……这些词语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职业良知和生存本能上。 他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浸湿了鬓角。
宴会厅里死寂一片,只有中央空调发出极其微弱的嗡鸣。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冷却后的油腻味道,混合着一种名为“绝望”和“恐惧”的无形物质。先前所有的雄心壮志、宏伟蓝图,在这赤裸裸的、关于生存与毁灭的终极拷问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那么……不堪一击。
高育良缓缓直起身,看着眼前两位在商界叱咤风云、此刻却仿佛被抽走灵魂的人物,心中并无快意。他知道,自己今晚的话,对于许家引而言,无异于一场精神上的“刮骨疗毒”,痛苦至极。 能否让这艘已经惯性地冲向冰山巨轮调转方向,他不知道。但他已经将看到的一切危险,尽己所能地、毫无保留地摆在了船长面前。
尽人事,听天命。他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
“许主席,夏总,”高育良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和,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淡然,“我的话,或许逆耳,或许残酷。但并非出于恶意,而是基于对经济规律、企业治理和无数历史教训的观察。何去何从,关乎桓大的生死,也关乎无数人的福祉,更关乎二位的前程与身后名。望你们……慎之又慎。”
说完,他微笑地看着那呆若木鸡的两人,对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此刻也难掩震撼之色的陈诚微微示意,陈诚赶紧帮省长倒热茶!
许家引依旧僵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在看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帝国,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夏海均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
窗外,京州的夜空依旧繁华璀璨,但映照在他们眼中,却只剩下一片冰冷与黑暗。那个曾经金光闪闪、充满无限可能的“桓大梦”,在这个夜晚,似乎真的蒙上了一层厚重而恐怖的、名为“噩梦”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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