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以西三十里,夜黑风高。
风刮在脸上像带刺的鞭子,呜呜作响。
张虎站在废弃的一号矿坑边,鼻孔里塞着两团棉花,手里拎着火把,一脸肉疼地盯着坑底。
那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全是神机营这几个月攒下的“工业垃圾”。
炼油剩下的重油残渣、受潮结块的煤粉、报废的胶皮轮胎,还有修路剩下的沥青拌合料。
“真烧啊?”张虎回头瞅了一眼远处的指挥所高台,嘴角直抽抽,“将军这是不过日子了?这沥青铺路可是好东西,能补多少坑呢!”
旁边的特战队小队长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虎哥,将军说了,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再说了,坑底还加了几百桶过期的废机油,那味道一旦起来,啧啧啧!”
“行吧,将军说啥是啥,反正烧的不是老子的私房钱。”
张虎骂咧咧地把火把往废料堆上一扔,转身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吼:“点火!撤!”
“都他娘的给老子撤到安全线以外!这烟有毒,吸一口少活十年!”
话音落下,埋在废料堆深处的几枚烈性炸药包,引信燃到了尽头。
“咚——!!!”
大地猛地一颤。
这声音并不清脆,反而沉闷得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胸口,震得人心头发慌。
紧接着,一团黑红交织的巨大火球,蛮横地撕裂了太原府漆黑的夜幕,从矿坑底部咆哮而出。
那种火,不是寻常木柴燃烧的橘红,而是带着一种妖异的暗红和浓黑,像是地狱里透出来的光。
废机油混合橡胶燃烧产生的浓烟,瞬间化作一条条张牙舞爪的黑龙,翻滚着直冲云霄,几乎遮蔽了半个星空。
刺鼻的焦糊味、硫磺味,顺着风瞬间飘出三里地。
指挥所的高台上。
李锐背负双手,迎着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眯起眼睛欣赏着这幅“地狱绘卷”。
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不定,嘴角那一抹弧度,透着说不出的讥讽与凉薄。
“许翰。”李锐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心疼。
“属下在。”许翰站在身后,即使是他,也被眼前这毁天灭地的景象震得心跳加速。
“记下来。以后谁再说废机油没处处理,就让他来看看这场烟花。”李锐指着那滚滚黑烟,“多壮观,这才叫工业美学。”
“将军……这烟会不会太大了?”许翰擦了擦额头的汗,“太原城里怕是都能看见。”
“要的就是让他们看见。”
李锐冷笑一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看不见,这出戏唱给谁听?”
“那帮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看到这场面,这会儿估计正举杯相庆,以为我李锐真的完了呢。”
他走到角落里的一张红木桌案旁。
赵香云正坐在那里,手里握着狼毫笔,笔尖悬在宣纸上方,墨汁将落未落。
她还是有些迟疑,窗外映进来的火光在她脸上跳跃,像是要把她最后的犹豫烧个干净。
“怎么?舍不得?”
李锐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脆响,“怎么,是舍不得你的亲哥哥,还是舍不得这赵氏朝廷?”
赵香云身子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看向李锐。
这个男人刚刚才下令烧掉了价值千金的物资,只为了演一场局。
而他那位哥哥,却是一个犹犹豫豫、拖泥带水的人,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过于悬殊。
“贞烈长公主……”
赵香云嘴里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最后一丝温情彻底碎裂,化作了万载寒冰。
原本的犹豫彻底化为了现在的决绝。
“他既无情,我便无义。”
赵香云声音沙哑,手腕猛地一沉,笔锋如刀,狠狠刺入纸面。
从这一刻起,她不想再当什么大宋的帝姬,她只需要当好李锐的夫人便足以。
墨迹在纸上晕染开来,字迹秀美,却又能看出些慌乱:
“皇兄亲启:西山走水,火光冲天,爆炸之声震动百里。妹亲眼所见,铁车融为铁水,油库化作火海。”
“李贼当场吐血昏厥,醒后状若疯癫,神机营军心大乱……”
每一个字,都透着惊恐、仓皇,还有那种大厦将倾的绝望。
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定会以为写信之人正处于极度的崩溃之中。
片刻后,洋洋洒洒数百言的密信写完。
赵香云放下笔,整个人放松下来,依靠在椅子上,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好字。”
李锐拿起信纸,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啧啧称赞,“字字泣血,句句惊心。”
“你那哥哥看了,今晚怕是要多吃两碗饭,做梦都能笑醒。”
“这样子就够了吗?”赵香云声音有些发抖。
“还差点火候。”
李锐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那是从鬼狐身上搜出来的,大金国皇室特供,锋利无比,上面甚至还残留着鬼狐的血腥气。
他走到一旁的祭台——那里摆着一只刚才为了“祭旗”而杀的大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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