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判官眼皮微动。
“你撑不了多久。”他说，“每响一次，尸毒就深入一分。你现在走的，是一条死路。”
“我知道。”陈九渊点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但死路也得分——是谁给我挖的。”
他抬起头，灰白的眼中映出血旗的残影。
“你拿我爹当棋子，拿我前世当饵，现在还想用这破阵吞了我？”
“行啊。”
“那就看看——”
他深吸一口气，将铃高高举起。
“是你的旗先塌，还是我的铃先碎！”
第九声铃响尚未落尽，金光再次炸裂！
这一次，光柱斜劈而上，直击血旗核心节点。旗面“嗤”地一声裂开，像布帛被利刃割开，黑气四散。白面判官衣袖一扬，后退半步，招魂幡横挡身前。
金光擦过幡面，一角瞬间焦黑。
陈九渊重重栽倒在地，铃铛脱手，滚出两尺远。
手臂全黑，呼吸像破风箱，可他的眼睛，依然睁着。
阿箐爬过来，捡起铃铛，递到他面前。
“接着。”她说，“你要敢在这儿躺下，我以后天天画你的丑样子，贴满湘西每一条街。”
小七靠在竹筏边，捏着半只死蛊，冷笑：“就是，你死了谁还请我吃肉？别忘了你还欠我三顿呢。”
陈九渊咧了咧嘴，笑不出来，可手指还是颤巍巍地伸了出去。
当他再次握住铃铛的那一刻，裂缝里的血膜轻轻一旋。
像是在说：还没完。
白面判官站在残破的血旗之上，一动不动。
血雾缓缓合拢，旗面的裂口虽未愈合，却已开始蠕动，仿佛伤口正在自我修复。他缓缓抬起手。
不是攻击。
而是轻轻一勾。
一道阴线从旗心延伸而出，不指向陈九渊，也不冲向阿箐或小七。
它悬在半空，末端微微颤动，像在等待什么。
陈九渊盯着那根线，喉咙泛起一阵腥甜。
他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阵眼补位的邀请。
是让他自己走进去，成为下一个供能的“桩子”。
“来啊。”白面判官淡淡开口，“你不是想破阵？进来，我就告诉你——你爹临死前，到底说了什么。”
陈九渊撑着地面，一点一点，艰难地往上爬。
铃铛在他手中，轻得像一片落叶，却又重得像一座山。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然后，他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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