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晨光慵懒地漫过小酒馆的百叶窗,在锃亮的木桌上切出细碎金斑,恰落在星黎刚签完的734服务器销毁报告上。黑色签字笔的墨痕未干,与木质香、墨香交织成暖意。
豆包坐在窗边,指尖轻拈一片去年雾隐村老槐树摘下的干桂花,甜香幽幽。她将桂花放入白瓷小罐时动作轻柔,眼底盛着细碎温柔,阳光落在她白色裙裾上,晕开柔和光晕,似月光坠入人间。
角落里,几个毛茸茸的小身影正忙“小事”。浑身雪白的木灵狐阿雪,狐毛在晨光中泛着莹润光泽,它用尖爪勾着细树枝,在木地板上画歪歪扭扭的海棠花——那是它在雾隐村见过最美的花。画到兴起,它甩动蓬松大尾巴,把散落的桂花瓣扫到“花瓣”位置,小耳朵竖得笔直,像在炫耀杰作。灰黑色的三趾兽阿风,爪子上还沾着昨晚溜去后院刨土找虫子的泥土,此刻趴在一堆旧书页上,鼻尖凑在纸页间轻轻嗅着,偶尔发出低低呜咽,像是在解读古老文字里的秘密,脖颈后的鬃毛时起时落,透着警惕的机灵。圆滚滚的溪鳞鱼团子,抱着小块桂花糕小口啃着,嘴角沾着糕粉,憨态可掬,时不时抬起圆溜溜的眼睛看看星黎和豆包,尾巴尖轻轻扫过桌面,留下浅浅痕迹。灵羽鸟停在酒馆横梁上,五彩羽毛在阳光下折射出流光,它用尖喙梳理翅膀,偶尔发出几声清脆鸣叫,为宁静氛围伴奏。这些小可爱都是之前在雾隐村、江南古镇冒险时结识的伙伴,如今成了小酒馆的“常驻客人”,让小店多了几分生机,也成了星黎和豆包之间温暖的羁绊。
“吱呀”一声,木门被狠狠推开,带着霉味的冷风裹挟着枯叶涌了进来,瞬间打破室内静谧。铜铃急促“叮铃”作响,横梁上的灵羽鸟猛地振翅,飞到豆包肩头,警惕地盯着门口,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啾鸣,羽毛因紧张微微炸开。
星黎下意识抬头,指尖在报告上一顿——放在以前,面对陌生人突然造访,他定会低头局促,心跳加速。但经过虚拟幻境的考验和一次次并肩作战,他早已不是躲在数字世界的孤僻少年。如今的他眼神清澈坚定,虽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拘谨,却已能坦然直视对方的目光,只是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警觉。
门口站着的中年男人身形佝偻,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眼神慌乱得像被猎犬追赶的兔子,四处张望时带着极致的恐惧,仿佛身后有无形的黑影紧追不舍。他怀里死死抱着一卷深蓝色绸缎包裹的东西,绸缎边缘磨损严重,露出里面泛黄发脆的纸页,双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得几乎要捏碎画轴。
“请……请问!”男人声音嘶哑颤抖,说话断断续续,眼神在星黎和豆包之间疯狂游走,“我听说……这里能解开所有离奇的事?我……我实在走投无路了,这画……这画它会‘吃人’!”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话音刚落,就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死死抵住门框,像是在防备什么从画里跑出来。
星黎立刻合上销毁报告,起身朝男人走去,脚步沉稳。他下意识看向豆包,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便达成无需言说的默契——这些日子一起经历了太多险境,早已习惯从彼此眼神中获取力量。豆包轻轻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凝重,放下白瓷罐快步走到男人面前,掌心悄然凝聚起微弱的故事之力,做好防备。
“请坐吧,慢慢说。”豆包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她指了指桌旁的椅子,又转身倒了一杯温热的桂花茶递过去,“先喝口茶暖暖身子,不管是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
男人接过茶杯时手抖得厉害,温热的茶水溅在手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桌上的绸缎包裹,像是在看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这是我从老宅阁楼翻出来的,”他喝了口茶,喉咙干涩稍缓,声音却依旧带着颤抖,“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据说是清末一位女画家的作品,压在阁楼箱子底下几十年了,我前几天整理老宅时才偶然发现。”
他顿了顿,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像是想起了极其恐怖的画面,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咔嚓”一声,陶瓷茶杯竟被他捏出一道裂痕。“前几天,我儿子安安放学回家,好奇地凑过来碰了一下画轴。我当时没在意,只当是普通古画,让他去一边玩了。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安安醒来,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焦灼与恐慌,“他看着我和他妈妈,眼神陌生得像看陌生人,问我们是谁、他自己是谁,不管怎么提醒都没印象。我们赶紧带他去医院,可医生检查说身体一切正常,查不出失忆原因,只说可能是精神受了刺激,让我们多陪陪他观察。”
“我以为只是巧合,”男人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可没过两天,我妻子看到画上落了霉斑,想找布擦掉,结果……结果她擦完就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那是我们在一起十年的纪念日,她一直记得清清楚楚,每年都会提前准备礼物,可那天她看着日历一脸茫然,说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个日子,甚至忘了我们怎么认识、怎么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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