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逸精神一振,朗声下令,“传令全县百姓,即刻有序回城!
首要清理城内道路淤泥,翻修家宅,县中厢军及保甲全力协助!”
他声音洪亮,确保消息迅速传开:
“另传本官令:凡愿加入‘中牟银行垦务司’者,由县中‘银行’支应口粮!
每开垦淤田十亩,完工后,本官额外赠其熟田一亩,以为酬功!”
此令一出,全县百姓,尤其是无地少地的贫苦之家,无不振奋!
“县尊老爷待咱们真是仁厚!
咱家三个劳力,拼上一个月,白得三亩多上好的淤田,明年定是肥得流油!”
“往年这等好地,早被城里的老爷们圈走了,哪轮得到咱们?
快走,去县衙报名!”
翌日,县衙内。
“公子,好消息!”如烟笑靥如花,“已有三千余人前来报名垦田,余下百姓多在整修自家房屋。”
“县里存粮如何?”赵逸问道。
“多亏公子有先见之明!”如烟语气钦佩,“让百姓提前抢修加固,又将长平仓粮食悉数转移高处,存粮几乎未受损失!
支撑县中百姓吃到下次收成都绰绰有余!”
“来人!”赵逸唤道,“请王县丞来一趟。”
片刻后,县丞王崇文(字明远)匆匆赶到:“直阁,有何吩咐?”
“明远,”赵逸吩咐道,“劳烦你拟一份本县受灾详情的文书,速报开封府衙。
要写明本县虽已开长平仓赈济,然灾情深重,杯水车薪,后续恐难以为继,恳请府尊速拨钱粮支援!”
王崇文面露忐忑:“县尊,这……如此上报,会不会显得……恐被上面……”
赵逸了然一笑:“无妨。各地都在哭穷求援,我们若独独显得游刃有余,反成异类。
届时万一府衙征调本县民夫去修别处河堤,或是摊派更多粮饷,岂不麻烦?这叫‘藏拙求安’。”
王崇文恍然大悟,心悦诚服:“直阁深谋远虑,下官佩服!这就去办!”
话音未落,一名衙役气喘吁吁飞奔而入:
“报——!禀直阁!圣、圣旨到了!天使已至县衙外!请直阁速速更衣接旨!”
“圣旨?”赵逸一怔,眉头微蹙,心中警铃大作,“这官家……我才当这知县月余,又想给我派什么‘好’差事了?”
一众属官也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直阁才领旨上任不到一月,圣旨竟又来了?”
“这可是圣旨啊!”“莫不是又要升官?”
“直阁,天使候着呢!”衙役提醒道。
赵逸定了定神,起身:“诸位稍待,本官去接旨!”
说罢快步向外走去。身后官员按捺不住好奇,纷纷起身跟上。
衙门口香案已设好。手持圣旨的正是老熟人,垂拱殿内侍殿头王璃。
见赵逸出来,王璃微不可察地递过一个安心的眼色。
“陛下有旨,奉直大夫(从六品),直龙图阁(正七品贴职),知中牟县事赵逸接旨!”王璃朗声宣道。
> 门下:
> 朕绍膺骏命,统御八荒。
膺干符而抚辰极,秉玉烛以调四时。
近者玄象示儆,汴水横流,黎元陷波臣之厄,州邑成沮洳之泽。
然天灾虽厉,必生救世之才;板荡既临,乃见忠贞之士。
> 制曰:奉直大夫、直龙图阁、知中牟县事赵逸,听旨!
尔弱冠请缨,剑拂崆峒之雪,弓开贺兰之云。
西陲奏凯,早标麟阁之功;今者神机独运,夜观星躔而知玄冥之变,昼察地脉以卜蛟蜃之谋。
预警于洪涛未发之际,活民于巨浸将吞之先。开封兆姓,实赖尔明!
> 汴京腹心之地,灾疢尤甚:三十万流徙之众,啼饥号寒于通衢;
五百里溃决之堤,崩涛裂岸于畿辅。非非常之人,安能济非常之事?
> 今特授尔:
> 朝散大夫(从五品)
> 龙图阁待制(加侍从清衔,允参机宜)
> 都提举京畿河防公事
> 管勾京畿流民安抚使(专决赈济安置事)
> 禳灾都使者·葆光郎(从六品道阶)赐五雷法
> 佩紫金鱼袋,赐御剑,许便宜行事。
> 汴河堤埽,听尔增筑;
三司钱帛,开封府廪粟,任尔调度;七品以下官吏,便宜黜陟;
灾民以工代赈,许设营立寨。
> 朕临轩垂问:黄河如带,泰山若砺。
今以社稷之重托,苍生之望寄,卿其愿竭股肱之力,拯此陆沉乎?
>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 教主道君皇帝·御笔
> 宣和元年六月十四日
赵逸如遭雷击,彻底愣住!
身后的官员们也个个目瞪口呆,寂静之后是压抑不住的震惊低语:
“天爷!从六品直接跳到从五品,绯袍实授,还加了龙图阁待制!
这是直达天听的清贵!”
“可这都提举京畿河防、管勾流民安抚……天大的权柄,也是天大的干系!
成了是泼天之功,败了……万劫不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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