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着回鸾阁的纱幔,景元独自站在露台边,白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他没有穿那身威严的将军甲胄,只是一袭便服,看上去更像个风雅的文人。
“将军深夜到访,所为何事?”陆沉牵着昔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景元转过身,对两人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这么晚还来打扰,实在冒昧。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当面向阁下求证。”
他的态度,比在神策府对弈时,更加郑重了几分。
陆沉示意昔涟去泡茶,自己在石桌旁坐下。
“将军请说。”
景元也在他对面落座,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符玄她……在你的身上,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个让穷观阵停摆,让太卜司之主神魂受创的根源。
“她看到了她不该看的东西。”陆沉的回答简单直接。
“不该看?”景元咀嚼着这个词,“阁下是不想让我知道吗?”
“不。”陆沉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能理解。”
他顿了顿,看着景元那探究的表情,最终还是决定透露一些。
“这么说吧,你们仙舟人所信奉的命途,星神,在‘它’的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符玄想用凡人的智慧,去丈量宇宙的边际,自然会受到反噬。”
这番话,让景元的心神剧震。
沧海一粟?
这是何等狂妄的评价!
但他却无法反驳。
因为那股一闪即逝的恐怖威压,至今还残留在他神魂的记忆里。
“所以……那才是阁下真正的力量?”景元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不是我的力量。”陆沉的回答,再次出乎他的意料,“那只是我力量的‘源头’。我只是借用了它微不足道的一丝投影而已。”
景元彻底沉默了。
一丝投影,就足以让罗浮引以为傲的穷观阵瘫痪。
那真正的本体,又该是何等的伟岸?
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黑塔会给出“最高威胁等级”这样的评价了。
这种存在,一旦与之为敌,对任何文明来说,都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我明白了。”
良久,景元才缓缓点头,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有些秘密,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
昔涟端着茶盘走了过来,为两人各斟了一杯热茶,清幽的茶香,稍稍冲淡了这沉重的气氛。
景元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忽然又问。
“阁下对刃,似乎很了解。”
“略知一二。”
“你......见过前代剑首了,对吧。”
景元的声音压得很低。
陆沉看了他一眼。
这位神策将军,果然什么都知道。
“是。”陆沉没有否认。
景元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神色,有惋惜,有无奈,最终都化作一声轻叹。
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今夜之事,多谢阁下出手。”他站起身,对着陆沉郑重地行了一礼,“若非阁下,我这不成器的弟子,恐怕已经酿成大祸。”
他指的是彦卿对刃出手一事。
以刃的性格,若非陆沉那句话震慑住了他,彦卿恐怕早已是一具尸体。
“举手之劳。”陆沉坦然受了他这一礼。
“告辞。”
景元没有再多停留,他对着陆沉和昔涟再次颔首,身形一晃,便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他好像有很多心事。”昔涟看着景元消失的方向,轻声说。
“身居高位,哪个没有心事。”陆沉拉着她坐下,“况且,罗浮这棵大树,内部早就盘根错节,他这个园丁,不好当啊。”
……
与此同时,丹鼎司。
此地是罗浮掌管医典,救死扶伤之所,此刻却气氛凝重。
一间静室之内,符玄盘膝而坐,数名丹士正在为她施针疗伤。
景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将军。”丹士们纷纷行礼。
景元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静室内,只剩下他和符玄二人。
“好些了么?”景元问。
“死不了。”符玄睁开眼,她额间的法眼已经重新闭合,但脸色依旧苍白,“只是神魂受创,穷观阵也需要时间重启,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再为将军推演战局了。”
“无妨,你安心休养便是。”景元在她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将军不好奇,我看到了什么吗?”符玄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甘。
“陆沉阁下,已经告诉我了。”景元平静地说。
符玄一愣,随即苦笑。
“他倒是坦诚。”她自嘲地摇了摇头,“我穷尽太卜司之力,也只能窥其万一,还险些身死道消。此等存在,为何会出现在罗浮?”
“或许,是为了避难吧。”景元想起了陆沉最初的那个理由,现在看来,竟然有几分可信。
被那样的“源头”瞥视,确实需要找个地方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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