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北上的第三日,已深入北寒玄兵阁势力范围。
脚下大地从冻土荒原变为连绵雪岭,空气中弥漫着精纯的冰火灵力。但越是靠近锻天峰,灵力越是驳杂混乱,蚀力波动如同毒蛇般在灵气脉络中潜伏。
他悬停高空,元婴圆满的神识无声铺开,笼罩方圆五百里。
锻天峰上空,原本红蓝交织的“九转冰火罩”已然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粘稠的灰黑气膜。气膜深处,数股强大的蚀力气息如同触手,牢牢扎根于护山大阵的核心节点,正不断抽取、污染着地脉灵力。
主峰周围,十数处灵力节点爆发过激烈战斗的痕迹,残留的冰霜、焦土与蚀力腐蚀的坑洞无声诉说着惨烈。但最让林野在意的是,铸心殿方向——那里,一道熟悉的冰寒枪意虽已黯淡不稳,却仍在顽强抵抗着三股强大气息的围攻。
“还活着。”林野心中一定,随即目光转冷。
围攻洛惊鸿的三道气息,两道阴晦如毒蛇,是纯粹的暗星蚀力路数,皆有元婴后期修为。另一道炽烈狂暴,带着玄兵阁独有的火煞特性,同样是元婴后期,且隐隐与整座锻天峰的地火大阵相合,威势更增。
而在锻天峰深处,地火灵脉汇聚之所,还有一道更为隐晦、几乎与地脉融为一体的气息正在沉睡。那不是暗星的蚀力,却更加古老、沧桑,带着一种非生非死的诡异状态。
“洛苍穹?”林野心头一动,瞬间明悟,“重伤假死,以地火灵脉为棺,自我封印续命……难怪主战派敢如此猖獗,他们定是以为他已无力回天,甚至可能已暗中投靠暗星,试图彻底掌控这股力量。”
形势比预想的更复杂。但洛惊鸿危在旦夕,不容他再多思量。
林野收敛气息,身形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星光,悄无声息地穿透那层灰黑气膜——归墟星域微微流转,将触及的蚀力尽数扭曲、吞噬,未引起半分警报。
他如一道影子,几个闪烁便穿过重重殿宇,来到铸心殿外围。
殿前广场,已成修罗场。
洛惊鸿背靠断裂的石柱,玄冰星纹枪拄地,枪身裂痕斑驳,冰蓝灵光已十分微弱。她左肩一道焦黑伤口深可见骨,蚀力如蛆附骨,不断侵蚀着冰系灵力。右腹被利器贯穿,虽已止血,但每次呼吸都带出细碎的血沫。
她身后,八名刑战堂精锐只剩两人,皆是血染战袍,背靠着背勉力支撑。四周横七竖八倒着数十具尸体,有黑袍的暗星修士,有玄兵阁叛徒,也有刑战堂弟子残缺的躯骸。
对面三人呈三角而立,气息牢牢锁定洛惊鸿。
左侧红袍枯瘦老者,双目赤红,周身暗红蚀火翻腾——暗星长老炎焚。右侧黑袍侏儒手持巨大镰刀,毒雾缭绕——暗星长老鬼臼。居中赤发壮汉赤膊而立,肌肉虬结,手提门板巨锤,胸口火龙纹身仿佛在燃烧——玄兵阁大长老炎烁。
“洛惊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炎烁声如闷雷,巨锤顿地,震得碎石飞溅,“交出玄冰星纹枪,说出冰火洞天秘钥下落,老夫可留你元婴转世。否则……等蚀力彻底侵蚀你父亲留下的最后封印,他便真的神魂俱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洛惊鸿嘴唇紧抿,眼中血丝密布,握枪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她知道炎烁在攻心,但“父亲神魂俱灭”这几个字,仍像毒针般刺入她心底。她冒险回来,就是为了确认父亲安危,如今却连他真正的状态都无从得知……
“我父亲……到底怎么样了?”她声音嘶哑。
炎烁狞笑:“很快你就知道了。待蚀力破开地火封印,他残留的那点神魂,正好成为‘那位大人’复苏的最佳养料!”
话音未落,三人气机陡变,杀招将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星光,毫无征兆地自洛惊鸿身前三尺的虚空中“流淌”而出,凝聚成人形。
林野背对洛惊鸿,面向炎烁三人,声音平静:
“抱歉,来迟一步。”
洛惊鸿浑身一颤,几乎以为是自己重伤下的幻觉:“林……林野?你怎么……”
“回去再细说。”林野没有回头,目光扫过对面三人,“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炎烁三人脸色骤变。
林野出现得太过诡异,毫无空间波动,仿佛他本就站在那里。更让他们心悸的是,林野身周三丈之内,空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静谧”,星光在其中自行流转,形成一个浑然天成的小天地。
“领域雏形……元婴圆满?”炎焚声音干涩,眼中蚀火跳动,“这才多久……你竟真突破了?”
“所以,今日更不能让你活着离开!”鬼臼尖啸,手中巨镰率先挥出,一道惨绿色的毒刃撕裂空气,直斩林野脖颈!
与此同时,炎焚张口喷出蚀火洪流,炎烁巨锤携万钧之势当头砸落!
三人配合默契,封死了林野所有闪避空间。
林野却只是抬起右手,五指虚张。
“归墟星域——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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