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卷起千堆雪。
林野背着昏迷的大黄,在冰原上全力飞遁。大黄在观星台崩塌时强行冲入通道接应,被余波震伤内腑,此刻气息微弱。林野以星力护住它心脉,不敢有片刻耽搁。
界源花与玄天青莲皆在怀中,两株灵药散发的精纯药力透过玉盒,与他体内的星辰归宗录隐隐共鸣。只需返回隐龙宗闭关炼化,元婴圆满便指日可待。
但他知道,暗星不会让他安然归去。
飞遁三千里后,前方冰原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人独自立于风雪中,身穿朴素的灰色麻衣,面容普通,看起来像个凡间老者。但他脚下的冰雪却诡异地绕开三尺,仿佛有无形力场护体。
林野停下遁光,将大黄轻轻放在一旁雪堆上,目光锁死来人。
“暗星的人?”
麻衣老者摇头:“不是暗星,是昆仑墟。”
他缓缓抬头,露出一双平静如古潭的眼睛:“老朽昆仑墟太上长老,道号‘忘尘’。奉掌教之命,在此等候林宗主。”
忘尘真人。林野听过这个名字——昆仑墟三大太上长老之一,元婴圆满修为,常年闭关,传闻已在尝试冲击化神门槛。这等人物,竟亲自出手截杀。
“金虹请不动你。”林野握紧碎星血刃刀柄。
“是为周天星辰印碎片而来。”忘尘真人语气平和,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那碎片对昆仑墟有大用。林宗主若肯割爱,老朽可做主,昆仑墟与隐龙宗恩怨一笔勾销。”
“若我不肯?”
“那便只能请林宗主,长眠于此了。”
话音落,忘尘真人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他只是简单向前踏出一步。但这一步踏出,周遭百丈内的风雪骤然停滞,空气凝固如铁板,连时间都似被冻结。
“领域雏形……”林野心头一沉。
元婴圆满与后期的最大区别,便是初步掌控“领域”——将自身所悟法则实质化,在一定范围内形成绝对掌控。忘尘真人的领域显然与“时空”相关,虽只是雏形,却已能压制寻常元婴修士。
林野只觉周身如陷泥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但他没有慌乱,玄磁山自眉心飞出,山体表面的空间纹路同时亮起。
“破!”
空间法则与时空领域碰撞。
咔嚓——凝固的空气出现裂痕。林野趁机挣脱束缚,碎星血刃化作一道血线直刺忘尘真人眉心。
这一刀快、狠、准,凝聚了他三百余年刀道修为。
但刀至半途,却诡异地偏了三分。
不是忘尘真人躲闪,而是林野自身对距离的判断出现了偏差——这是时空领域对感知的干扰。
“空间法则修炼不易。”忘尘真人微微点头,似在赞赏,“可惜,你的空间只是‘术’,而老朽的时空,已是‘道’的雏形。”
他抬起右手,五指虚握。
林野周遭的空间开始层层叠叠,如镜面般反复折射。他看到的忘尘真人,忽然分出数十道虚影,每一道都似真似假。更可怕的是,连时间的流速都开始紊乱——他明明只过去了一息,却感觉像是过了半盏茶。
“镜花水月。”忘尘真人轻语,“林宗主,此乃老朽‘时空领域’第一重变化。你若能破,老朽转身便走。”
林野闭上眼睛。
视觉、听觉、嗅觉,所有感官都可能被时空领域扭曲。唯一可靠的,只有神识与对空间的直觉感应。
他以神识为眼,以玄磁山为锚。
玄磁山悬浮头顶,山体重力场缓缓扩散。重力是时空的基本属性之一,即便是领域,也难以完全扭曲重力。林野通过重力场的细微变化,感知真实的空间结构。
一息、两息、三息……
他终于找到了规律。
“空间折叠,三重奏!”
玄磁山剧烈震颤,山体周围的空间开始向内折叠。这一次不是简单的扭曲,而是将错乱的时空结构强行“掰回”正常状态。
镜面破碎般的声音响起。
数十道虚影同时消失,忘尘真人的真身重新浮现,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好悟性。”他赞道,“竟能借空间法则反向破解时空干扰。可惜,这只是第一重。”
他双手结印。
周遭景象骤变。
冰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星空。林野悬浮于虚空,脚下是旋转的星云,头顶是璀璨星河。远处,一颗燃烧的恒星正缓缓熄灭。
“时空领域第二重——‘星陨幻境’。”忘尘真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此境以星辰生死为基,困人神魂。林宗主,你可能找到出路?”
林野环顾四周,神色凝重。
这不是简单的幻术,而是将真实的时空片段截取、重组形成的“伪世界”。身处其中,若找不到核心破绽,神魂会被永远困在星辰生灭的循环中,直至枯竭。
他尝试移动,却发现无论往哪个方向飞,都会回到原点。那颗正在熄灭的恒星,始终在同一个位置以同样的速度熄灭、重生、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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