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像凝固了。
苏静雯那句“我就是你们的榜一”落地后，李小海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过了足足七八秒，他才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苏静雯深深鞠了一躬。
“苏阿姨，对不起。”
他的声音发颤，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您，不应该跟着小雪胡闹。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您说怎么处置，我都认。”
林茹雪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你胡说！这事儿跟小海哥没关系！是我逼他的！是我……”
“小雪。”苏静雯轻轻打断她，目光落在女儿脸上，又移向李小海。
“我女儿什么性格，我比你清楚。这事儿不完全是你的错。”
李小海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背脊绷得笔直。
“你最后给我打了电话，承认了错误。”苏静雯缓缓说道。
“看在这个份上，也看在你是林枫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份上……我给你条生路。”
她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张对折的纸张，放在茶几上。
是一张机票。
“下个月一号，飞鹰国伦城的。”苏静雯说道。
“我在那边联系了一所私立学院，三年制，传媒和数字营销方向。学费和住宿我已经安排好了。”
李小海直起身，眼睛盯着那张机票，没动。
“小雪才十五岁，还没成年。”
苏静雯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你去三年，她三年后刚好高中毕业。如果那时候你们还真心相爱，我不拦着。”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
“但是，能配得上我苏静雯女儿的人，必须要有能力。你现在这样，不够。”
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有些残酷。
但客厅里所有人都听懂了。
这已经是苏静雯最大的让步。
林枫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母亲了。表面上是“发配”，实际上是在给李小海铺路。
福利院一起长大的情分，小雪死心塌地的喜欢，再加上李小海最后那个电话……
母亲这是要扶他一把。
“小海哥不能走！”小雪眼泪又下来了。
“妈你这是拆散我们！”
“是拆散，还是给你们机会？”
苏静雯看向女儿，说道：
“三年时间，他学成归来，你有本事考个好大学。到时候你们要在一起，我绝不反对。”
“但如果三年后你们各自有了新生活，那说明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她重新看向李小海：“你自己选。”
李小海盯着那张机票，看了很久很久。
他的手指蜷缩起来，又松开。
最后，他慢慢摇了摇头。
“对不起，苏阿姨。”
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是我僭越了。我知道，像您这样的家庭，讲究门当户对。我……我不配。”
他把机票往前推了推，没再看。
苏静雯挑了挑眉。
林枫想开口劝，却被叶婉仪轻轻拉住了袖子。
“门当户对？”
苏静雯忽然笑了，那笑声里有点嘲讽，也有点疲惫。
“我苏静雯的孩子，不需要靠联姻来稳固什么。林家不需要，我更不需要。”
她站起来，走到李小海面前，把机票重新塞进他手里：
“收着。到了那边好好学习，我会安排人照顾你。当然，我也有事情需要你帮忙，算是互惠互利。”
李小海握着机票的手指在颤抖。
“小海，”林枫终于开口，“收下吧。我妈的心意。”
“是啊，”苏静雯坐回沙发，语气缓和了些。
“看在你峰哥的面子上，也收下吧。”
李小海低下头，看着手里那张薄薄的登机牌。
最后感觉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把机票慢慢折好，放进了口袋。
“谢谢苏阿姨。”他说，声音有点哑。
午餐是保姆简单准备的，四菜一汤。
吴老师被请出来一起吃饭，席间气氛有些微妙。
小雪一直低着头扒饭，时不时偷偷看李小海一眼。
李小海则坐得笔直，吃得很少。
吴老师察言观色，知道这家人的事情自己不便多问，只客气地夸菜做得好。
吃完饭已经下午两点。吴老师看了看表，有些为难：
“苏总，小雪下午还有补习班……”
苏静雯说道：“吴老师，麻烦您送小雪回林县吧。假期结束，也该收收心了。”
小雪猛地抬头：“妈！我……”
“你什么你。”苏静雯瞥了她一眼。
“好好念书，期末考进年级前十，暑假我带你去鹰国玩。”
这话像给炸毛的小猫顺了毛。小雪眼睛亮了亮，又黯淡下去：
“那……小海哥……”
小雪看了苏静雯一眼，发现苏静雯用严厉的表情看着自己。
最后还是把话烟灰蓝回去，然后咬咬牙，重重点头：
“我一定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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