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们继续。
闯入“万象洪炉”的瞬间,仿佛从有序的现实一头扎进了沸腾的规则之海。“彼岸号”剧烈震颤,舰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外界的景象已无法用常理形容。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空连续。视野所及,是奔流的七彩能量长河,是凭空生灭的几何结构,是不断坍缩又膨胀的微型宇宙泡,是凝固的闪电与流淌的星光。
物理常数在这里成了笑话,因果律也变得支离破碎。时而重力陡增千倍,将舰体向内挤压;时而又置身绝对零度的虚无,连思维都近乎冻结;前一刻还在承受超新星爆发般的高能辐射冲刷,下一刻却又陷入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绝对静滞带。
“规则稳定场超载!能量缓冲下降至67%!”舰载AI的警报声在扭曲的时空中显得断断续续。
“启动‘内宇宙同步率提升’!优先稳定舰内时空!”凌霜紧握控制椅的扶手,她的灵能全力展开,协助AI对抗着外界的规则冲刷。
姜凌仙的意志投影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如同定海神针,勉强在“彼岸号”内部维持住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时空泡,但范围仅限于舰体核心区域,且消耗巨大。
玄玑双眼放光地盯着传感器传回的、尽管残缺却无比珍贵的数据流,喃喃道:“太不可思议了!这里的规则处于一种……原始的、未被完全定义的‘活跃态’!就像是宇宙诞生之初的景象!不,比那更复杂,这更像是……无数种不同宇宙规则被强行揉碎、混合在一起的‘试验田’!”
“守炉人指引的‘相对安全裂隙’在哪里?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种环境里!”岩罡低吼道,他的身体表面不断闪烁着,自适应地调整着物质状态以抵抗各种极端的物理效应。
星萤紧闭双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在努力感应着守炉人留下的那一丝微弱的坐标指引。“方向……在那边!”她指向一个不断有金色符文生灭、又迅速被混沌能量吞没的区域,“但路径是动态的,在不断变化!我们需要跟着符文的指引走!”
所谓的“路径”,根本不存在。
他们只能依靠星萤对那转瞬即逝的守炉人符文的感应,在混乱的规则乱流中艰难地穿梭。“彼岸号”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时而紧急规避一片突然出现的“逻辑黑洞”(任何进入其中的信息都会陷入无限循环),时而强行穿过一条由纯粹“可能性”构成的、分支无数的时空走廊。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光怪陆离的景象:
· 一片区域内,时间呈螺旋状流动,他们看到了“彼岸号”自身数秒后的残影与数十秒前的影像交织在一起。
· 另一片空域,物质的基本结构变得极不稳定,一颗小行星般的物体在他们眼前时而化为气体,时而凝聚为晶体,时而又解离成基本粒子流。
· 甚至有一次,他们闯入了一个“概念具象化”的区域,诸如“悲伤”、“愤怒”、“逻辑”、“悖论”等抽象概念,竟化为了拥有具体形态和影响力的实体,对他们发起了诡异的攻击,最终是靠姜凌仙意志投影散发出的秩序光辉才将其驱散。
这不仅仅是环境的危险,更是对认知极限的挑战。若非小队成员皆是个中翘楚,且有着内宇宙规则的底蕴和姜凌仙投影的护持,恐怕早已在这规则的迷宫中被彻底同化或迷失。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或许是数年(在这里时间毫无意义),周围的规则乱流似乎稍微平缓了一些。
他们仿佛进入了一条相对“稳定”的能量管道,虽然依旧变幻莫测,但至少不再有那种瞬间致命的极端规则切换。
“我们似乎……进入了某种‘维护通道’?”云裳观察着管道壁那由不断重组的基础规则链条构成的结构,“这可能是洪炉内部系统用于能量传输或自我修复的路径。”
就在这时,星萤猛地睁开眼,指向管道前方一个不起眼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出口:“感应加强了!守炉人说的‘控制枢纽’,就在那个方向!但……出口外面有很强的能量屏障,而且……有东西在守着!”
众人精神一振,终于接近目标了!但守护者?是洪炉本身的防御机制,还是……?
“彼岸号”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出口。透过那层水波般的屏障,隐约可见其后是一个无比广阔的空间,中心似乎悬浮着一个巨大无比、由无数规则链条缠绕而成的复杂结构体,散发着维系一切的核心波动——那应该就是洪炉的控制枢纽!
而在屏障之外,通道的尽头,数个庞大的身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它们并非噬星者的暗影形态,也非仲裁庭的几何造物。
它们更像是……用无数种不同物质、能量、甚至规则碎片强行拼接起来的、充满不协调感的……缝合怪!有的部分闪烁着金属光泽,有的部分如同蠕动的生物组织,有的部分则纯粹是凝固的能量块,整体散发着混乱、暴戾而又强大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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