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这才看向江知梨。“你既知错,我也就不追究砸药之罪。回去好好反省,没有传唤,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是。”江知梨应下。
陈老夫人转身要走,忽又回头。“对了,明日起,月例减半。你既无功于家,便不该享主母之禄。”
“随您安排。”江知梨站在原地,未动。
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江知梨站在原地,许久未动。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女子。脸色苍白,眼底发青,但眼神沉静。
她抬手,将发髻彻底拆开。长发披落肩头。她从妆匣底层摸出一块旧帕子,包住木梳,塞进袖中。
这不是她的东西。是原身留下的。沈挽月曾用它梳头,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一夜。
她将帕子取出,轻轻展开。木梳裂了一道缝。她指尖抚过裂缝,动作轻缓。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立刻将帕子收回袖中。
门开,云娘进来,脸色发白。“小姐,您为何要认?您明明……明明可以争!”
“争什么?”江知梨问。
“争您的东西!您的身份!您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抢走一切!”
江知梨看着她。“你觉得,我现在能赢?”
“可您刚才不是那样说的!您说她们要害您性命!您怎能装作不知?”
“正因为知道。”江知梨坐到床边,“才不能动。”
云娘不解。
“她们要的是我的陪嫁。”江知梨道,“不是我的命。至少现在不是。只要我还活着,她们就不会真动手。可我要是反抗,她们就会说我不孝、不贤、疯癫,名正言顺把我关起来,甚至一剂药送我上路。”
云娘僵住。
“所以您要忍?”
“不是忍。”江知梨摇头,“是等。”
等什么?等心声罗盘再响。等陈明轩露马脚。等柳烟烟出手。等一个破局的机会。
她不怕她们夺财。她怕自己急躁,毁了翻盘的可能。
“小姐……”云娘低声,“那我该怎么办?”
“你跟我三年。”江知梨抬头,“信我吗?”
云娘点头。“我信。”
“那就听我的。”江知梨站起身,“从今日起,我装病,装弱,装顺从。你帮我盯住外院,陈明轩去了哪里,见了谁,说了什么,一字不漏报给我。”
“是。”
“还有。”江知梨从袖中取出那根银针,“若有人送药来,先给我看过。别让人端到我面前。”
云娘接过银针,手指微颤。
“小姐……您真的不会再喝那些药了?”
“不会再喝了。”江知梨望向窗外,“睡得太久,该醒了。”
云娘低头,将银针藏进腰带。
江知梨坐回梳妆台前,重新挽发。动作缓慢,却稳。她插上木簪,拉平衣襟,站起身。
“我去佛堂。”她说。
“现在?”
“现在。”江知梨走向门口,“母亲说我无德,那我就去念佛修心。让她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安分’的。”
云娘跟出门外。院子里风冷,枯叶贴地打转。
江知梨走在前面,脚步平稳。她穿过回廊,绕过影壁,直奔东侧佛堂。
佛堂门开着。香火淡淡。她走进去,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陈老夫人果然在。坐在上首,捻着佛珠,闭目诵经。
江知梨低头叩首。三下。脊背挺直。
陈老夫人睁开眼。“你来做什么?”
“念佛。”江知梨道,“求菩萨保佑我早日康复,也好为陈家开枝散叶。”
陈老夫人冷笑。“你现在才想起子嗣?晚了。”
“不晚。”江知梨抬头,“只要我还活着,就不晚。”
陈老夫人盯着她。半晌,冷哼一声:“念吧。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江知梨低头,开始诵经。声音轻,却清晰。
陈老夫人闭上眼,继续捻珠。但她眉头微皱,手指节奏乱了一瞬。
江知梨没停。她一句一句念下去。眼角余光扫过对方手上的佛珠。
那串珠子,是金丝楠木所制,共一百零八颗。每颗都刻着细纹。她记得,前世陈老夫人戴的就是这一串。
但现在,有一颗珠子颜色稍深。像是被换过。
她记下了。
诵完一卷,她叩首告退。起身时,裙摆擦过地面,发出轻响。
她走出佛堂,阳光刺眼。云娘迎上来。
“小姐,您真的信佛?”
“不信。”江知梨道,“但我信人心。”
云娘不懂。
江知梨望向主院方向。“她越是逼我,越说明她怕我。怕我活着,怕我清醒,怕我有一天,把拿走的东西,一件件讨回来。”
云娘看着她。那双眼不再躲闪,不再怯懦。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刀,终于露出锋刃。
“小姐。”她低声,“我跟着您。”
江知梨点头。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唇角。
她没有笑。但她知道,这场局,她已经看穿了第一步。
陈老夫人要她的陪嫁。
但她要的,是陈老夫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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