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南风一听,立刻摆手,脸上显出真实的困扰,“三餐太麻烦了!你养殖场那么多事,怎么能天天围着我转?一餐,最多两餐!我自己能弄点简单的……”
林夏一听南风还在病床上就试图讨价还价,忍不住气笑了,手里收拾旁边茶几上凌乱物品的动作却没停。“‘别别别’,你这推三阻四、怕麻烦别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坚实的、不容撼动的力量,“养殖场今天有我爸盯着,工人们也都各司其职,井井有条。昨天刚谈完那笔合作,眼下正好是稍事休整的时候。”他转过头,看着她,眼神清晰而肯定,“所以,今天,至少今天,这三餐我管定了。你就老老实实,安心当个病人,行吗?”
他看她还想开口,忽然眨了眨眼,搬出她刚才最在意的人,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促狭:“不然等老秦回来问起,我怎么交代?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他,你南风大作家把自己关在家里写得昏天暗地、废寝忘食,最后高烧昏厥,差点就去阎王爷那儿报到讨论下一本书的题材了吧?”
南风被他这夸张的说法逗得想笑,又碍于自己刚刚“立誓”维护的形象强忍着,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了弯。知道拗不过他,只好指着客厅角落,换个话题:“对了,那边有我妈妈前几天寄来的一些人参,说是野生的,品质不错。你待会带回去,给林爸爸泡酒或者炖汤,补补身体。”
林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包裹。走过去细看,发现既有包装精美、系着绸带的礼盒,也有朴素无华、只用透明塑料袋简单封装的散货,不禁有些好奇:“怎么还有两种包装?礼盒和散装的?”
“哦,”南风轻声解释,眼神里流露出对远方母亲的柔软思念,“我妈在电话里说,礼盒包装的,看着体面,适合送人或者做客时当手信。自己家里吃的话,散装的就好,功效都一样,还实惠。她总是想得这么周到。”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温暖的无奈。
林夏心里微微一动,看着那朴实无华的散装人参,又看看床上依旧虚弱却关心着他人的南风,一个念头忽然清晰起来。他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把两种包装的人参都拎起来,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都收下了。反正,”他回头瞥了她一眼,带着了然的笑意,“以你现在这状态,和以往的生活习惯,估计也不会处理这些。正好,中午我就用这散装的,给你炖个人参鸡汤。放心,我会处理得很清淡,油都撇掉,只取清汤和温补的效用,帮你快点恢复体力。”
他说着,已经利落地将茶几收拾整齐,转身就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清脆的洗切声,还有林夏哼着不知名乡间小调的、轻松而悠然的旋律。那调子有些跑音,却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南风靠在床头,身上盖着柔软的薄被,听着这陌生而充满活力的声响从厨房阵阵传来——那是她独居这些年里,几乎从未有过的“热闹”。她已经习惯了冰冷的安静,习惯了自己处理一切,习惯了一个人面对病痛。此刻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烟火气的喧闹与关怀,竟让她有些无措,心底深处,却又悄然泛起一丝贪恋的暖意,仿佛冻僵的四肢,缓缓浸入了温水中。
正当她望着天花板出神时,林夏端着一杯橙黄清亮的果汁走进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刚榨的胡萝卜苹果汁,没加糖,补充点维生素和水分。”他语气随意自然,仿佛做了千百遍,却细心地在杯垫下又压了张干净的纸巾,“你慢慢喝,我去准备午饭,很快就好。”
南风端起那玻璃杯,温凉的触感恰到好处,杯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她小口啜饮着,清甜微酸的滋味在口中温柔地漫开,驱散了喉咙的干涩。这滋味,就像这个突如其来的、不容拒绝的关怀,甜得恰到好处,暖得不着痕迹。透过未完全关拢的房门缝隙,她看见林夏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身上居然系着她那件略显小巧、印着碎花的旧围裙,看起来有些滑稽,可他正低着头,专注而小心地清洗着人参根须上的泥土,那份认真的侧影,让她第一次觉得,被人这样细致地、妥帖地照顾着,感觉……似乎并不坏,甚至,有些让人心安的依赖。
阳光不知何时已经升高,悄悄爬进屋内,在果汁杯澄澈的液体上投下跳跃的、温暖的光斑。微尘在光柱中静静飞舞。整个房间,都弥漫开一种久违的、名为“家”的、安宁而充盈的气息。
林夏将最后一件杂物归位,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卧室门口。明亮的阳光从他身后宽大的窗户涌入,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一道清晰的剪影,在地板上拉得长长的。
“南风,”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满室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宁静与暖意,“你好好躺着休息,我得回家一趟。”他边说,边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说一件最自然不过的事,“我得去处理一只鸡,炖汤得用现杀的、最新鲜的才好,滋味和补性都不是冻货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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