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除夕的前一天。下午,看病的乡亲终于少了些,大概都在家里做最后的准备。卫生院里难得的清静。
林春生让李建国和小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自己则和王护士长一起,最后一次仔细检查了“处置角”的所有设备、药品和记录。氧气压力充足,药品基数无误,记录完整。又将值班期间可能需要用到的物品,如手电筒、备用电池、热水瓶等,都归置到方便取用的位置。
“好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王护士长看着井井有条的“处置角”,舒了口气,“剩下的,就是老天爷保佑,让乡亲们都平平安安过个好年,也让咱们能稍微松口气。”
林春生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对于医生来说,尤其是基层医生,“松口气”从来都是奢望。但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准备,不就是为了在意外来临时,能让病人和他们的家人,真正地“松口气”吗?
傍晚时分,远处村庄开始陆续响起零星的鞭炮声,空气中隐约飘来炖肉的香气。卫生院里,张院长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小挂鞭炮,在院子里“噼里啪啦”地放了一通,算是驱驱晦气,也添点年味。
放完炮,张院长回到屋里,搓了搓冻红的手,对大家说:“今晚的年夜饭,咱们就在这儿简单吃点。我让家里包了点饺子,一会儿送来,咱们一起守岁!”
没有丰盛的宴席,没有家人的环绕,只有简单的饺子,和五个为了共同职责而坚守岗位的同事。但这顿特殊的年夜饭,却吃得格外温馨,格外有意义。他们谈论着过去一年的艰辛与收获,展望着开春后的计划,也互相叮嘱着值班的注意事项。
窗外,夜色渐浓,鞭炮声渐渐密集起来,火光不时照亮夜空。卫生院里,灯光温暖,炉火正旺。
年关将近,意味着最繁忙、最紧张的时刻即将过去,也意味着新的轮回即将开始。对于红旗公社卫生院的每个人来说,这个年关,是在压力下的坚守,是在简陋中的温暖,更是对肩上那份“健康守门人”职责的又一次深刻体认与无声宣誓。
当新年的钟声(或许只是心里的默数)即将敲响时,他们知道,自己守护的这一方宁静与安康,便是献给这片土地和乡亲们,最朴素也最珍贵的新年礼物。而他们自己,也在这年关的洗礼中,如同那经过冬雪覆盖的麦苗,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春天来临时的又一次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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