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散场时，已是深夜。王奕开着车，载着周诗雨往郊外去，车里放着《魔道祖师》的插曲，蓝湛的琴音在静谧的夜里流淌，温柔得像云深不知处的冷泉。
“我们这是去哪儿？”周诗雨侧头看着窗外，路灯的光晕在王奕的侧脸明明灭灭，她的西装外套搭在副驾上，领口的三枚胸针在月光下闪着光。
“去个能看见星星的地方。”王奕转头冲她笑，眼里的光比车灯还亮，“我查了天气预报，今晚银河会很清晰，比云深不知处的夜宴还美。”
车子驶离市区，路灯渐渐稀疏，最后被漫天的星光取代。王奕把车停在一片开阔的草地边，这里是她们拍《魔道祖师》外景时偶然发现的地方，当时蓝湛在这里有场“仰望星空”的戏，王奕说“这里的星星，和书里写的一样，能装下蓝湛所有的心事”。
两人踩着露水下车，周诗雨裹紧了王奕的西装，上面还残留着雪松香，让她想起拍《东栏雪》时，王奕总把这件西装披在她肩上，说“沈落薇是大家闺秀，冻坏了可不行”。
“你看。”王奕指着夜空，银河果然像条发光的丝带，横亘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星星密集得像撒了把碎钻，“猎户座的腰带星特别亮，像蓝湛的避尘剑穗在闪。”
周诗雨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三颗连成一线的亮星，在银河里格外显眼。她忽然想起拍《魔道祖师》时，王奕拿着星图给她讲戏：“蓝湛看星星的时候，心里想的不是天象，是魏婴。你得把这种‘想’藏在眼神里，像星星藏在云后面，看不见，却知道它一直在。”
那时她不懂，直到此刻站在这片星空下，身边是王奕的温度，才忽然明白有些情感，不必说出口，就像银河不必向世人，解释为什么会发光，却自有它的璀璨。
“我带了酒。”王奕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瓶天子笑，是她特意托人从绍兴买的，瓶身上还贴着“云深不知处特供”的标签，“蓝湛偷喝的那种，今天我们也放纵一次。”
周诗雨接过酒瓶，拧开时，酒香混着夜风漫开来，像《魔道祖师》里那场未散的夜宴。她仰头喝了一口，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忽然笑出声：“以前拍蓝湛偷喝天子笑，你总说我‘喝得太豪放，不像雅正的含光君’，现在算不算补上了？”
“算。”王奕碰了下她的酒瓶，眼里的笑意像要溢出来，“而且比蓝湛洒脱多了-他不敢当着魏婴的面说心里话，我们不用。”
两人并肩坐在草地上，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银河缓缓流淌。星光落在她们身上，像《东栏雪》里没化的残雪，像《暗河传》里没干涸的水流，更像《魔道祖师》里冷泉上的月光，安静地包裹着彼此。
“你说，”周诗雨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以后我们还会遇到比沈落薇、苏昌河、蓝湛更难的角色吗？”
“肯定会。”王奕毫不犹豫地回答，转头看她时，星光落在她眼底，亮得惊人，“但我更相信，我们能一起把那些角色演活。你想演什么，我就导什么。你想演江湖侠女，我们就去大漠拍风沙；你想演战地医生，我们就去还原硝烟；你要是想再穿一次蓝湛的戏服，我们就拍《魔道祖师》的番外，让蓝湛和魏婴游遍名山大川，再也不用守着云深不知处的规矩。”
周诗雨的心忽然被填得满满的，像沈落薇的梅园里落满了雪，像苏昌河的暗河里涨满了水，更像蓝湛的心里，终于住进了想等的人。她靠在王奕的肩上，手里的天子笑轻轻晃动，酒液在瓶里撞出细碎的声响，像她们没说出口的心跳。
“其实我还有个秘密。”周诗雨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酒气，“拍《东栏雪》时，我偷偷把沈落薇的梅花簪藏起来了；拍《暗河传》，我捡了你扔的分镜稿；拍《魔道祖师》，我留了截蓝湛的抹额流苏。”
“我知道。”王奕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的梳妆盒里，第三层的小锦盒，装的不就是这些吗？我上次帮你拿耳环时看见了。”
周诗雨惊讶地抬头，却看见王奕眼里的了然：“你以为我没发现？沈落薇的梅花簪少了一支，苏昌河的刀鞘上刻了个‘奕’字，蓝湛的抹额总比道具组准备的短半寸-周诗雨，你的小心思，从来没逃过我的眼睛。”
原来有些默契，早已不需要言语。就像沈落薇知道梅花开了，故人会来；苏昌河知道暗河的水流，能带着她找到出口；蓝湛知道冷泉的月光，会照亮等了十六年的路。
天快亮时，银河渐渐淡去，东方泛起鱼肚白。王奕从车里拿出条毯子，裹在两人身上：“再等等，能看见日出。”
周诗雨点点头，忽然想起王奕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画着幅简笔画：两个小人坐在山顶，一个穿着蓝湛的戏服，一个举着导筒，头顶是银河，脚下是暗河，旁边的梅林里，沈落薇正对着苏昌河笑。画的下方写着：“河有尽头，星有归处，唯你我，步履不停。”
日出的光芒刺破云层时，周诗雨忽然握紧了王奕的手。她知道，属于沈落薇、苏昌河、蓝湛的故事，或许会随着时间淡去，但属于她和王奕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暗河终归会汇入大海，星光也不会永远停留在夜空，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哪怕走到世界的尽头，也能在黑暗里，找到属于她们的那盏灯。
“走吧。”王奕站起身，伸手拉她，“回去睡一觉，下午还要去片场-《暗河传姊妹篇》的《少年歌行》，该开机了。”
周诗雨笑着点头，任由王奕牵着她往车边走去。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像给这段旅程镀上了层金边。远处的草地里，昨夜掉落的暗河石在晨光里泛着光，石面上的名字被晒得温热，仿佛在说：故事未完，我们，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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