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吾国万疆 以仁爱”的旋律漫出来时,古筝的清越混着钢琴的醇厚,像山涧汇入江海。王奕眼角的余光瞥见侧台的屏幕,是音响师偷偷切过来的画面,周诗雨正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上彩排,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那道练舞时留下的浅疤。她对着镜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鬓角的碎发被空调风吹得乱晃,耳后的那颗小痣看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那颗痣,上次她在海岛发烧到39度,他用棉签沾着温水给她擦脸,指尖不小心碰到,她迷迷糊糊地哼了声,像只受惊的小兽。后来她总笑他“趁人之危吃豆腐”,他就捏着她的下巴说“再闹就把你痣上的灰擦掉”,每次都能逗得她笑倒在沙发上,壁炉的火光映得她脸颊通红。
“这首歌,写给每颗不甘平庸的星。”王奕的声音突然拔高,钢琴与古筝的碰撞里,藏着周诗雨编舞时常用的呼吸节奏。三短一长,是她教他的“蓄力法”。去年拍《阿刁》的MV,她为了一个甩头动作练到晕过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抓着他的手数呼吸,说“唱歌和跳舞一样,气要沉在丹田,像扎根的树”。
乐评人“耳帝”在笔记本上写得笔尖飞动,眼镜滑到鼻尖都没顾上推:“王奕的厉害在于,他带着与周诗雨共生的骨血,却能撕开共生的茧。就像鹰,既能与同类共击长空,也能独自在风暴里盘旋,甚至飞得更高。《万疆》里藏着他们合唱时的温度,《孤星》里却迸发出独属王奕的锐度,这才是真正的成长。”
录制结束后,王奕在后台被记者堵成了圈。麦克风像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他,闪光灯在眼前炸开一片白。“请问你和周诗雨是否确认拆伙?”“接下来会考虑单飞发展吗?”“有传闻说你们因为资源分配闹矛盾,是真的吗?”
他刚要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小祖宗”三个字。那是他给周诗雨的备注。点开视频,画面里的她正坐在《我是歌手》的彩排室地板上,怀里抱着把旧吉他,琴头的贴纸已经磨掉了一半,是他们刚出道时在旧货市场淘的。她弹着《孤星》的间奏,嘴角沾着点巧克力酱,是他上周给她寄的那家老字号的,她总说吃了会开心,就是容易沾嘴角。
“你看,”王奕举着手机对记者笑了笑,屏幕的光在他眼里碎成星星,“星星就算隔得远,也能共享同一段旋律。就像鹰,就算暂时独行,也记得伙伴的翅膀振动的频率。”他晃了晃手机,视频里的周诗雨突然抬头,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然后举着吉他弹起《万疆》的前奏,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却清晰得像在耳边。
记者们的追问声渐渐小了,有人对着屏幕举起相机,闪光灯再次亮起,这次却不再刺眼,反而像给这段隔空的旋律,缀上了细碎的光。王奕看着视频里她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海岛的那个清晨,他们一起按下《万疆》的发布键,朝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沙滩上,像两只依偎的鹰,翅膀碰着翅膀,却都望着同一个方向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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