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沈砚在心里默念这个代号，忽然想起最后一封密信，寒鸦画的那只小鸦，爪子是断的。当时他只当是笔误，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个信号——断爪之鸦，早已失了飞翔的初心。
江水彻底淹没了他的口鼻，刺骨的冷让他浑身发抖，却也让他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他忽然笑了，哪怕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哪怕最终没能亲眼看到正义降临，可只要那箱子能送到，只要还有人在为公道奔走，他的死，就不算白费。
“赵珩……你赢不了的……”沈砚的意识沉入黑暗，最后一点念头，是希望老李他们能平安，希望那箱子里的证据，能像种子一样，在春天破土，长出让奸佞胆寒的力量。
江面上的火光熄灭了，风雪依旧。赵珩骑在马上，看着沉入江底的船骸，冷笑道：“废物。”他转身对身后的人说，“去搜芦苇荡，挖地三尺也要把箱子找出来！”
一群黑衣人立刻跳上小船，朝着江对岸划去。雪落在他们的斗笠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像给这场杀戮盖上了层虚伪的白布。
而此时，老李他们已经带着铁箱，钻进了芦苇荡深处。老李把箱子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沈砚的命，抱着无数人的希望。他回头望了一眼江心那片黑暗，老泪纵横，却不敢停留，只是咬着牙，带着弟兄们往更深的芦苇丛走去。
芦苇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在呜咽，又像是在低语。老李知道，前路一定布满荆棘，但只要箱子还在，他们就不能停——为了沈砚最后的嘱托，为了那些还在黑暗里等待光明的人，也为了那句“公道自在人间”。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所有的罪恶、牺牲与希望，都暂时藏进这片纯白里。但被雪覆盖的，从来不会真正消失，就像沈砚胸前那枚染血的“忠”字玉佩，就像铁箱里沉甸甸的证据，总有一天，会在阳光下重见天日，让正义昭彰，让背叛者付出代价。
寒江渡雪，孤舟虽沉，火种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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