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依旧如同一个淡淡的影子,坐在光线最暗的角落,面前也放着一碟糖糕和一杯清茶。他罕见地没有完全隐去气息,只是安静地存在着。
阮清月则坐在稍远些的地方,面前摆着几样她新研发的、造型别致的点心半成品,似乎在借着这里的灯光做最后调整。小桃和阿蛮一左一右挨着萧宝荣坐下,小桃立刻开始麻利地往火锅里下肉,阿蛮则眼疾手快地抓起一个炸鸡腿啃了起来。
王俭也换了身朴素的深蓝长衫,端着一盘子烤羊肉,在边缘坐下,看着这其乐融融、毫无君臣界限的一幕,脸上最初的无奈早已化为淡淡的、复杂的感慨。或许……这样真的也不错?
“开吃开吃!” 萧宝荣拿起长长的竹筷,率先从清汤锅里捞起一片烫得刚刚好的羊肉,在阮清月特调的、撒了花生碎和香菜的蘸料里滚了滚,塞进嘴里,烫得直吸气,却满足地眯起眼,“唔!好吃!清月,你这蘸料绝了!”
气氛瞬间活络起来。萧锋也顾不上矜持,学着陛下的样子涮肉,大口吃肉,大碗喝(果)汁。他饭量惊人,转眼间就消灭了三碗羊肉、五个炸鸡腿,最后撑得靠在身后的祢豆子抱枕上,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嘀咕道:“比行军干粮……香太多了。”
苏婉清小口抿着甜酒,看着火锅升腾的热气,和眼前这群毫无形象大快朵颐的人,冰冷的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极柔和的弧度。她偶尔拿起公筷,为陛下捞起几片煮老的牛肉,或者将陛下爱吃的虾滑下进锅里。
影子拿起一块糖糕,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目光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向外面喧闹欢乐的人群,那惯常冰冷的眼底,似乎也映入了些许温暖的灯光。
“表演!表演呢?” 萧宝荣吃到半饱,想起了正事,拍着沙发扶手喊,“萧锋,你的‘忍者之舞’!快开始!”
萧锋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但还是硬着头皮站起来,对着等候在外面的cos小队成员打了个手势。
很快,二十名身着“调查兵团”制服、戴着狰狞“晓组织”鬼面的侍卫,踏着有些生疏、但努力想要整齐的步伐,来到了专属区前的空地上。没有音乐,他们自己用兵器敲击盾牌,发出“咚咚锵锵”的节奏,然后开始……扭动身体,做出各种他们理解的、属于“忍者”的古怪姿势——有的学猴子挠头,有的学螃蟹横走,有的则干脆胡乱比划着结印的手势(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动作笨拙又滑稽,配合着脸上那严肃(?)的鬼面,效果堪称惊悚又搞笑。
“哈哈哈哈!” 萧宝荣第一个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炸豆腐差点掉进火锅,“这是什么啊!太搞笑了!萧锋,你是不是偷偷教他们跳大神了?”
萧锋:“……” 将军的脸在黑夜里悄悄红了,幸好有面具挡着。他哪里教过?他只说了“要跳得热闹点”!
百姓们也被这前所未见的“舞蹈”逗得哈哈大笑,孩子们更是学着他们的动作胡乱比划,现场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忍者舞”在笑闹声中结束,紧接着是“突袭斥候”情景剧。这次萧锋亲自上场,扮演他自己,手持未出鞘的重力刀,对着扮演北魏斥候、脸上画着夸张哭脸的侍卫们“大打出手”。动作倒是凌厉帅气,但斥候们的“死法”一个比一个浮夸——有的旋转三周半倒地,有的一边惨叫一边慢动作倒下,还有一个“斥候”被“砍中”后,居然掏出事先藏在怀里的番茄酱包挤在胸口,然后“痛苦”地蠕动……
“哈哈哈哈!番茄酱!居然用番茄酱!” 萧宝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拍着软榻直蹬腿,“谁想的馊主意!太有才了!”
阿蛮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当然是他贡献的点子!
表演在最高潮的笑声中结束。萧锋摘下面具,额头上都冒汗了,不知是累的还是臊的。但他看着陛下和百姓们开怀大笑的样子,心里那点尴尬也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奇异的、参与了一场盛大欢庆的满足感。
戌时正,夜市的气氛已经热烈到顶点。
阮清月对身边侍立的宫女微微颔首。
“咻——嘭!”
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并非传统的牡丹或菊花,而是一个巨大的、线条清晰的金色——草帽!路飞的草帽!
“哇——!!!” 全城惊呼。
紧接着,是一个湛蓝色的、旋转着的巨大螺旋丸!然后是咧嘴大笑的派蒙,是头戴护额的鸣人侧脸……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动漫形象,在夜空中璀璨绽放,照亮了每一张仰望的、惊喜的脸庞。孩子们尖叫着,指着天空,喊着自己认识的图案。
最后,是四个流光溢彩、气势磅礴的大字,依次在苍穹上显现——“胜”、“利”、“快”、“乐”! 每一个字都持续燃烧了数息之久,将整个建康城映照得如同白昼。
夜市沸腾了!欢呼声、掌声、赞叹声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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