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实的病例,后面附上几位不同医生的原始诊疗记录,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迹保留着他们最初的错误判断、后来的修正思路,甚至是当时的犹豫和自我怀疑。
在编辑说明里,赫然写着:“我们不要完美答案,只要诚实思考。这本书,是写给那些曾在深夜怀疑过自己的同路人看的。”
程永年抚着稿纸,眼眶发热。
他推掉了所有会议,亲自为这本书作序。
思虑良久,他只在扉页上写下了一句话:
“医学的进步,从来不是从正确走向正确,而是从错误走向更少的错误。”
不久,这本“错误百出”的教材,被全国多所顶级医学院破格列为医学生伦理与决策学的必选参考书。
军区药检中心。
周技术员正对着一行行代码,进行“LightPen v1.0”开源系统的最后调试。
自从系统对民间开放后,后台的训练样本库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充。
他惊奇地发现,用户自发上传的,远不止标准的病历。
有龙飞凤舞的蒙语书写的牧区巡诊记录,有扎着一个个小孔的盲文版康复日志,甚至还有一张战士在战地帐篷里,用烧黑的木炭条在地图背面写下的伤情速报。
经过海量“非标准”数据的迭代,AI模型竟奇迹般地进化了。
它不再仅仅识别字迹,而是学会了在模糊、潦草、甚至残缺的书写中,精准捕捉一种名为“负责任”的底层特征。
周技术员鬼使神差地翻出自己十年前写的一份实验报告,扫描上传,又将自己昨天写的一份笔记上传对比。
系统很快给出了判定:“对比样本,当前书写者的责任感、严谨度、及对描述对象的人文关怀指数,提升了73%。判定:书写习惯发生质变。”
他看着屏幕上冰冷的数据,嘴角却泛起一丝苦笑。
他低声喃喃:“不是技术变了,是人心变了……”
他在当天的更新日志里,破天荒地写下了一句非技术性的话:“系统在学习责任感,因为它被一群负责任的人喂养着。”
同一时间,西南边境。
陆擎苍一身风尘,正在视察一个高山上的医疗哨所。
没有打招呼,他临时抽查了一名列兵的单兵医疗包。
包内除了标准配发的急救物资,还多了一本用防水布包裹的巴掌大小册子。
封面是手写的四个大字:《班长教的》。
陆擎苍翻开第一页,一行刚劲有力的字映入眼帘:“第一条:开药前,先问他‘你想活多久’。”
他眼瞳微缩,抬头看向那名紧张得满脸通红的列兵。
列兵结结巴巴地解释:“报告首长!这是……这是我们班长老兵传下来的‘入行信物’。班长说,问这句话,不是诅咒,是提醒我们自己,我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战友想活下去的念头有多强。每……每成功救治一次,就在背面盖一个用弹壳做的红章。”
陆擎苍翻到背面,上面已经密密麻麻盖了七个简陋却鲜红的印记。
他合上册子,还给列兵,没有做任何评价。
但返回战区指挥部的当晚,他亲自签发了一道命令,内容石破天惊:在全军卫生系统内,试点推广“师徒共责制”,明确带教班长与新兵的责任捆绑,优秀事迹优先晋升,重大失误终身追溯。
一个崭新的、以人为核心的传承体系,自此有了最坚硬的制度骨架。
深夜,林晚星整理旧物时,在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底,翻出了她当年初到怒江村时,用的第一支钢笔。
笔身斑驳,金属笔夹早已失去了光泽,墨囊也已干涸。
她本想随手丢掉,手腕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
陆擎苍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拿过那支笔,仔细端详着:“留着吧。”
他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不是为了纪念你做过什么,是为了提醒后来人,有些路,是从一支破笔开始走的。”
林晚星的心像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当晚,她将这支笔放入了军区历史陈列馆的线上捐赠清单。
在备注一栏,她只写了四个字:“起点无名”。
第二天清晨,远在千里之外的黄干事在晨会上看到了这条系统内的捐赠记录。
他在自己的工作笔记扉页上,悄然添上了一句:
“从此以后,每个拿起笔的人,都是起点。”
林晚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万家灯火勾勒出的城市轮廓。
从怒江村的泥泞,到京城的璀璨,这条路,她走了太久。
而现在,她看到无数个“自己”,正在田埂上,在手术台前,在戈壁的风沙里,在海岛的礁石上,拿起笔,继续走下去。
她亲手点燃的火,已经汇成了燎原之势,不再需要她这个举火人站在风口了。
她缓缓转身,回到书桌前。
桌上,那份《关于建立全国基层医疗诚信体系的三年规划》静静躺着,象征着她权力的顶峰,也像是一副沉重的枷锁。
她的目光掠过文件,落在手边一个从未用过的,印着她私人名字而非职务的信笺本上。
她慢慢地,抽出了一张空白的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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