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属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语气中的“请求”二字,分量千钧。
林晚星的目光从窗外沉沉的夜色收回,没有丝毫犹豫:“好,时间地点发给我。”
两天后,京郊一处不对外开放的疗养院,三号会议室。
林晚星推门而入时,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空气安静得有些压抑,每个人都脊背挺直,眼神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落寞。
她一眼扫过,心头微沉。
这些人,她或在内部通报上见过,或在学术期刊上读过他们的文章,无一不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而他们此刻唯一的共同点,是近年来都因坚持手写真实病历、补充电子系统无法录入的细节,而遭到了排挤、警告,甚至被逼提前退养或辞退。
这名为“基层医疗诚信体系建设”的座谈会,实则是一场“失意者”的秘密集会。
她的到来,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水。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过来,复杂难言。
有疑惑,有期待,更多的,是一种看到同类的慰藉。
林晚星没有坐主位,而是安静地在靠门边的位置坐下。
会议开始,没有人长篇大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率先开口,声音沙哑:“林局长,我们请您来,不是想告状。我们就是想当面问一句,我们……错了吗?”
他顿了顿,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林晚星,像在看唯一的希望:“电子病历模板上,只有‘病情平稳’和‘病情恶化’两个选项。可我那个病人,明明是‘平稳中暗藏凶险’!我手写补充,却被扣上‘不规范操作,扰乱数据管理’的帽子。我们不是不怕丢饭碗,是怕晚上闭上眼睛,看到病人那张脸,睡不着啊!”
一言既出,满室的压抑瞬间化为感同身受的低叹。
林晚星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站起身,对身后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灯光暗下,投影幕布亮起。
画面里没有声音,只有一帧帧无声的影像。
那是她让黄干事和周技术员动用权限,从全军档案库里调取出的历史片段。
有五十年代,在朝鲜战场的坑道里,军医借着一盏煤油灯,在染血的纱布上记录伤员的脉搏;有六十年代,赤脚医生在田埂上,蹲在地上用炭笔在牛皮纸上为村民画下服药的图示;有七十年代,地震废墟旁,护士打着手电,一笔一划地在泥泞的笔记本上登记幸存者信息;有八十年代,第一代计算机旁,一位老教授固执地将打印出的病历,用红笔逐字批注修改……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双年轻的手上。
那双手,在颠簸的军用卡车里,用铅笔在一张药品说明书的背面,为一位患有认知障碍的老兵,写下了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和回家的路线。
光影在每个人的脸上明明灭灭,将他们眼底的湿意照得无所遁形。
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都读懂了。
那份不被格式所限、不被系统定义的坚持,一脉相承。
散会时,众人默默地向林晚星点头致意,眼神里的落寞已然被一种坚定的光芒取代。
当她走到门口时,一位年轻医生快走几步,将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她手里,然后迅速离开。
林晚星回到车上,展开纸条。
上面只有一句话,字迹用力到几乎要划破纸背:
“您不用说话,您坐在这儿,就是撑腰。”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西北戈壁。
黄干事的回访工作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困在了边境某乡镇卫生院。
夜晚,全镇停电,窗外是鬼哭狼嚎的风沙。
卫生院里却亮着几点微弱的光。
他循光走去,只见几名值班护士正围着一张桌子,借着手电光,一页一页地整理、核对白天的纸质病历。
昏黄的光晕下,她们专注的神情宛如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怎么不等来电再弄?”黄干事好奇地问,“这么暗,伤眼睛。”
护士长头也不抬,熟练地在一份用药记录上签下名字,淡淡道:“林大夫当年说过,记忆会飘,墨水不会。白天忙乱,总有疏漏,趁着晚上脑子还热乎,赶紧补上,这是对明天负责。”
她抬起头,笑了笑:“现在虽然没人天天提她的名字了,但这句话,早成了我们这儿的‘夜训’,一天不干,心里不踏实。”
黄干事心头巨震。
他默默退了出去,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郑重写下一行字:“文化,不是写在墙上的标语,是停电时亮起的光。建议将此类‘非正式守则’,纳入基层医疗单位的年度文化评估指标。”
京城,军医大学。
程永年教授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特殊的教材样稿。
封面标题是《基层临床决策实录》,编着者是“五省十七县乡村医生联合编写组”。
他翻开样稿,瞬间被内容吸引。
全书没有一行标准答案,全部采用“情境复现+手写批注”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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