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名为《关于规范基层检验流程的紧急建议》的报告,如同一颗精准投下的炸雷,在全军区“灾后防疫复盘会”上掀起轩然大波。
顾怀仁站在发言席上,神情肃穆,字字铿锵:“我们是军队医疗体系,科学与严谨是我们的生命线!任何未经国家认证的设备、未经标准化验证的方法,都不应,也绝不能用于临床诊断!”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台下,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锋利的矛头直指野战医院的林晚星——那个用土法蒸馏纯水,甚至拿猪肝做对照物的“野路子”检验员。
会议的气氛瞬间凝固。
支持者认为这是拨乱反正,是维护医学的尊严;而少数知情者则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然而,在“科学”与“标准”的政治正确大旗下,无人敢于公开为一种看似原始落后的方法辩护。
会议纪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下发。
一纸禁令,如同一道冰冷的铁闸,在野战医院轰然落下。
通知明确要求:即刻起,禁止使用任何非制式、非标准的器材与方法进行一切化验工作。
当天下午,一支由警察和后勤人员组成的特别小组开进了检验帐篷。
他们面无表情,动作迅速,像清剿违禁品一样,将林晚星那些凝聚着心血的“破铜烂铁”一一收缴。
手工改造的离心机、蒸馏水用的烧瓶、自制的试剂架……甚至连那盏在无数个深夜里陪伴她分析数据的酒精灯,也被冷漠地扔进了查封箱。
傍晚时分,检验班新来的小林检验员趁着送报告的间隙,偷偷溜到林晚星的帐篷外,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林,林医生……他们……他们把所有东西都收走了,连……连酒精灯都没放过……”
林晚星正在擦拭自己的听诊器,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平稳。
她抬起头,脸上没有预想中的愤怒或沮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林。回去吧,别让人看见。”
她没有去争辩,没有去申诉。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绝对的权力与根深蒂固的偏见面前,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当规则的制定者决心要你出局时,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另辟一个他们无法掌控的赛场。
夜深人静,整个安置点都陷入了沉睡。
林晚星的帐篷里,一盏微弱的煤油灯仍在亮着。
她没有睡觉,而是翻出了一本早已泛黄卷边的大学笔记本,那是她在医学院时记录的《医学史与特殊案例研究》。
她的手指拂过那些密密麻麻的笔记,最终停留在一页。
上面记载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国的赤脚医生们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如何用最原始的智慧与病魔抗争。
其中一个案例,让她深邃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光芒——日光比色法,一种仅凭肉眼和太阳光,就能大致筛查出新生儿黄疸的土办法。
原理很简单,却闪烁着天才般的光辉。
她立刻行动起来。
她找来六支干净的空玻璃试管,小心翼翼地注入不同浓度的茶水。
从清澈的淡黄到浓郁的深褐,每一支都代表一个胆红素浓度的梯度。
她用细小的纸条写上标签——“I级(疑似)”、“II级(轻度)”、“III级-V级(中重度)”,然后整齐地贴在试管上。
一套简易到极致,却可能拯救无数生命的“视觉比色卡”,就在这盏摇曳的煤油灯下诞生了。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越过远处的山脊,金色的光芒柔和地洒满大地。
在安置点的临时诊所外,人们惊奇地发现,那位被“剥夺”了所有仪器的林医生,竟然又“出摊”了。
一张小桌,一张椅子,身后挂起一块充当背景板的白布,如此而已。
“看眼白颜色,筛查肝损伤,一个一个来,请排队!”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穿透了清晨的薄雾。
人们将信将疑地围了上来。
屠夫老吴第一个挤到前面,他怀里抱着自己精神萎靡的小孙子。
孩子已经连续几天食欲不振,眼白也有些发黄。
他看着林晚星面前那排简陋的茶水试管,眉头拧成了疙瘩,忍不住嘀咕:“林医生,这……这就靠眼睛瞅瞅,能行吗?”
林晚星没有回答,只是温和地对孩子说:“好孩子,头抬起来,看看天上的太阳。”
她让孩子背对阳光,自己则迎着光,将那排“色卡”举到孩子眼睛旁边。
阳光穿透试管里的茶水,在她眼中形成了一道清晰的色阶。
她眯起眼,瞳孔在瞬间收缩,精准地对比着孩子巩膜(眼白)的黄色与试管的颜色。
几秒钟后,她放下试管,在病历本上果断写下结论:“肝损伤二级,疑似病毒性肝炎早期,需要立即进行隔离观察。”
老吴的心猛地一沉。
林晚星没有停下,她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更奇怪的东西——一截用蜡封口的细竹管,里面装着半管浑浊的尿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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