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陆擎苍猛地站起,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凛冽气势瞬间爆发,压得整个会场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就要扑向挑衅者。
“坐下。”周玉兰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抬手,轻轻按在陆擎苍的手臂上,“让他听她说完。”
陆擎苍的胸膛剧烈起伏,但他最终还是缓缓坐了回去,只是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已经锁死了陈志远。
林晚星心中一暖,也更添了几分勇气。
她没有再看陈志远,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她打开档案袋,抽出一份诊疗记录,声音轻柔却无比清晰:“这位,是刘文海班长。三年前在任务中为了掩护新兵,被爆炸冲击波伤及声带和神经,从此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台下一个角落,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体猛地一颤,正是老刘班长。
“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能说了,但经过检查,他的声带早已恢复。他不说,是因为心里的坎过不去。”林晚星的眼眶微微泛红,“昨夜,在我的诊室里,他对着沙盘模型,摆了整整三个小时。就在我准备下班的时候,他说了三年来的第一句话。”
她停顿下来,整个会场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他说——‘那天,我没拉住小李’。”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所有老兵的心里轰然炸开。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小李是谁,他们或许不知道,但那种无力、悔恨和愧疚,他们都懂!
那是缠绕他们每个午夜梦回的魔鬼!
林晚星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我做这些,从来不是要抹去战争的记忆,更不是要否定大家的功勋。我只是想……想让大家在铭记牺牲战友的同时,也能记得,自己还好好地活着。”
她抬起头,泪光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的目光最后一次落在陈志远身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陈连长,你问我懂不懂命令的重量。我现在回答你,我不懂。但我知道,关心还活着的战友,绝不该成为被人指摘的软肋。如果这份关心,在你眼里就是软弱,那我宁愿它……是软的。”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无声。
突然,角落里,一只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是老刘班长。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模糊却坚定的字:“我……我想……试试那个……训练表。”
仿佛一个开关被打开。
他身边,另一位断了手臂的老兵也跟着低声问道:“那个……记录噩梦的本子……还有吗?”
坐在后排的小杨护士,眼圈红红的,她悄悄将自己刚刚偷偷抄录的噩梦记录卡要点,递给了身旁一个从头到尾都低着头的老兵。
那老兵接过纸条时,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陈志远的脸色,瞬间由红转为铁青,再由铁青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战功和资历,在这一刻,被那一句“我没拉住小李”和那只颤抖举起的手,击得粉碎。
就在这时,陆擎苍再次站了起来。
他没有走向陈志远,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在全场屏息的注视下,他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上台,径直走到林晚星的面前。
他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宽厚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因为紧张而有些冰凉的手。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台下所有的人,面对着周玉兰,也像是面对着整个世界。
他的声音低沉,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是我的弱点。”
会场里静得可怕。
陆擎苍顿了顿,目光从林晚星脸上掠过,那一眼,温柔得能将冰山融化。
他一字一句,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宣告道:
“是我的光。”
死寂之后,掌声骤然响起!
先是稀稀拉拉的几声,然后瞬间汇聚成雷鸣般的浪潮,汹涌澎湃,经久不息。
而林晚星抬起头,望着陆擎苍深邃眼底那抹久违的、如释重负的清明,忽然就明白了——这一句石破天惊的告白,他不仅仅是说给众人听的,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说给那个曾经背负着无数战友的牺牲、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陆擎苍听的。
窗外,午后的阳光穿透云层,金灿灿地洒落进来,照在陈志远那冰冷的轮椅扶手上,也照进了无数道被封闭了多年的心门。
掌声渐渐平息,众人脸上的激动和感慨还未褪去。
周玉兰看了一眼身旁的秘书,后者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会场,步履匆匆地走向了通讯室。
就在这时,陆擎苍口袋里的军用加密手机发出一阵急促的震动。
他松开林晚星的手,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眼神骤然一凝,原本舒展的眉头也瞬间蹙起。
他走到会场一侧无人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林晚星远远地看着他,只能看到他挺拔如松的背影。
他全程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在最后沉声应了两个字:“是,首长。”和“我明白。”
挂断电话,陆擎苍走了回来,脸色平静,但眼神却变得异常深邃复杂。
他看着林晚星,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
“晚星,”他说,“事情……可能比我们想的,要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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