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狐疑地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奇。他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一次,没有剧烈的咳嗽,只有顺滑的烟气涌入肺中,带来一阵温和的暖意,呼出时,口中还留着一丝回甘。
他愣住了,捏着那支烟,又吸了一大口,细细品味。半晌,他才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珠里,第一次有了光彩。“这……这还是我们干沟子的烟叶?”
“是,也不是。”陈默微笑着说,“一样的地,一样的烟种,但用了新的法子,它就能脱胎换骨。”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飞遍了贵州的群山。无数的烟农涌向干沟子,当他们亲眼看到那金黄的烟叶,亲口尝到那醇和的香烟时,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狂热的渴望。
“先生,求求你,也教教我们吧!”
“我们村也想建那种烤烟房!”
技术团顺势将烤烟技术、化肥使用方法、水利修建图纸全面推广。他们看到,那些曾经麻木的面孔上,开始有了笑容。当秋收时节,农户们看着自家田里比往年高出一大截的稻穗,抱着沉甸甸的谷子时,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会朝着技术团驻地的方向,默默地鞠躬。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知道,跟着这群云南来的人,能吃饱肚子了。
而这一切,戴戡都看在眼里。
他不止一次地亲自前往施工现场。他看到,由云南方面协助组建和训练的“贵州生产建设兵团”,正用着云南援助的炸药和设备,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一条条宽阔的公路。那些过去需要走几天的山路,如今汽车一日便可通达。他也视察了那座焕然一新的火药厂,看着一箱箱标准化的黄色炸药被运出,他知道,贵州从此挺直了腰杆。
最让他心潮澎湃的,是烟草产业带来的巨大变化。
当第一批两种品质的香烟试制成功后,戴戡亲自品吸。一种烟气饱满,香气浓郁,回味悠长;另一种则相对平和,但同样远胜市面上任何一种旱烟。
他的参谋长建议道:“督军,这可是咱们贵州自己的香烟!得取个响亮的名字。好的就叫‘金筑’,次的就叫‘黔烟’。”
戴戡摇了摇头,他捻着那支品质上佳的香烟,沉思许久,眼中光芒闪动。他想到的不只是贵州,更有这份来之不易的希望背后,那个坐镇昆明的身影。
“不,”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决断,“这份功劳,不能只记在贵州自己头上。没有林少川,没有云南技术团,就没有这一切。这款最好的,要让所有人都记住它的来历,记住这份情谊。它要告诉天下人,我们贵州人有志气,也懂得感恩。就叫‘黔牌’!”
“黔”,是贵州的简称,也与“谢”字谐音。一个“黔”字,既代表了贵州崛起的决心,也蕴含了对云南的深深谢意。
“至于另一款,要让利于民,让所有人都抽得上,就叫‘贵烟’吧,朴实无华,惠及大众。”
当“黔牌”和“贵烟”正式推向市场时,立刻引起了轰动。包装精美的“黔牌”香烟,凭借其无与伦比的口感,迅速占领了高端市场,不仅在西南地区供不应求,更是通过新修的公路和航运,源源不断地销往武汉、上海、南京等地,成为了一种时髦的象征。而物美价廉的“贵烟”,则让无数普通民众告别了呛人的土制旱烟。
一时间,贵州的财政状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善。过去拮据到连军饷都发不出的省府,如今税款滚滚而来,每一笔进账,都让戴戡感到一份沉甸甸的踏实。
此刻,在贵阳的督军府内,戴戡亲笔写下给林景云的电文。他详细叙述了技术团的功绩,从水利到农肥,从修路到建军,事无巨细。他描述“黔牌”香烟在市场上如何受到追捧,那些内地商人挥舞着钞票求购的场景,以及省府金库日益充盈的景象。他的笔触充满了感激,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每念及此,戡与贵州四百万军民,无不感念少川兄高义。此番恩情,非笔墨所能尽述,唯有铭记于心,以图后报……”
写到这里,他停下笔,望向窗外。远处,贵阳城的轮廓在暮色中逐渐清晰。他仿佛能看到,在不远的将来,这座城市也会像昆明一样,亮起璀璨的电灯,工厂的烟囱里会冒出推动时代前进的滚滚浓烟。
他深吸一口气,在电报的结尾,郑重地写下了关于火电厂的请求。
“……然工业之母,电力为先。我省虽已规划火电之厂,奈何发电机组乃西洋利器,非我所能造,购之亦苦于无门路。昔日少川兄能与德人签约,为云南奠定工业之基,此番若能再援黔地一二,助我等购得此关键之器,则贵州之工业化必将一日千里。戡在此,先代全省民众,恳请少川兄玉成此事!”
……
林景云的指尖从电文的最后一个字上划过,他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昆明的市区已经有了几分现代都市的雏形,几条主干道上,隐约可见工厂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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