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五华山,云南省政府主席办公室。
已是深夜,窗外是沉沉的夜色,连虫鸣都已歇去。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安眠,唯有这栋建筑里的灯火,依旧明亮。
林景云放下手中的钢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记录着云南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与建设机器,每一天消耗的物资、产出的成果,以及需要他亲自拍板的无数决策。从新式步枪的生产配额,到红河州水电站的选址报告,再到滇缅铁路沿线的治安简报,每一份都关系着万千人的生计与未来。
他端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茶水喝了一口,苦涩的茶味在舌尖化开,驱散了些许疲惫。他的目光越过窗户,投向遥远的北方。算算时间,西北那边,也该有消息传回来了。冯玉祥的西北军,那些在黄土高原上挣扎求生的百姓,他们……还好吗?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秘书长周黎不待通报,便推门而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难掩的兴奋,手里高高举着一份电报。
“主席!西北急电!”
林景云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身体微微前倾:“念!”
“是!电文如下:‘报主席钧鉴:援西北技术团首期工程进展顺利。黄河沿线引水渠全线贯通,龙王山梯田改造工程业已完工。今岁试种之冬小麦,幸不负天恩,颗粒归仓,亩产较周边上田,高出三成有七。乡民欢欣鼓舞,士气高涨。冯司令言,此乃米粮川之始也。西北军民,感念主席鼎力支持,特此报捷!’技术团团长,陈思齐,叩首。”
周黎念完,整个办公室里一片安静。他能清晰地看到,林景云紧绷的嘴角,缓缓地向上扬起,那不是一个敷衍的微笑,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卸下重担后的舒展。
“好……”林景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靠回到椅背上,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痛快,“好一个陈思齐!好一个冯玉祥!好一群不信天命的西北汉子!”
“高出三成有七!”他用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为一个奇迹喝彩,“他们真的做到了!在那片连草都长不好的黄土地上,他们硬生生刨出了一片希望!”
这份捷报,比他打赢一场大战役还要让他感到振奋。枪炮可以决定一时的胜负,但只有这沉甸甸的粮食,才能真正决定一个民族的存亡。
“周黎。”
“在!”
“立即拟两份回电。”林景云坐直身体,目光灼灼,声音重新恢复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第一份,发给陈思齐和全体援助团成员。告诉他们,他们的功绩,云南人民记着,西北人民更会记着!我林景云为他们感到骄傲!电文中要加上,所有参与人员,本年度奖金翻倍,家属享受最高等级抚恤待遇!让他们安心在西北干,家里的一切,有我!”
“是!”周黎奋笔记下,心中也是一阵火热。
“第二份,以我个人名义,发给冯焕章(冯玉祥的字)司令。”林景云站起身,在房间里缓缓踱步,言语间充满了对盟友的敬意与鼓励,“告诉他,西北的土地上能开出希望之花,非天时地利,乃人和之功。他以赤诚之心待百姓,百姓必以性命相报。此番成就,天下瞩目!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云南,永远是西北最坚实、最可靠的盟友。无论他需要什么,枪炮、机器、还是粮食,只要我林景云有,西北就不会缺!”
这番话掷地有声,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盟友承诺,更像是一种血脉相连的誓言。周黎抬起头,看着灯光下林景云挺拔的背影,那背影仿佛能撑起一片天空。他深刻地体会到,自己追随的这位领袖,胸中装着的,从来不只是一个云南。
“我马上去办!”周黎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但空气中那股沉闷的气氛,已经被一扫而空。林景云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手指从昆明出发,一路向北,划过四川,最终停留在了甘肃、陕西那片广袤的黄土之上。他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欣慰的笑意。
这条路依然漫长,但这第一步,走得如此坚实,如此漂亮。
就在林景云的心神还沉浸在西北的喜悦中时,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这次,是他的亲卫队长。
“主席,从北京回来的人,到了。”
林景云的目光一凝,从地图上收了回来。“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走进了办公室。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商人短打,但脚步沉稳,眼神警惕,一看就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他的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皮肤被北地的风沙吹得有些粗糙,但腰杆挺得笔直。
“主席!”汉子一个标准的军礼。
“辛苦了,坐下说。”林景不示意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亲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谢主席!”汉子没有客套,捧着茶杯,温热的触感让他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不少。他从贴身的衣物里,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双手呈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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