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报》率先刊发长文——《南疆风来,西北新生:记滇西北联合禁毒救灾纪实》,详细报道了云南援助团在西北的种种举措,从焚烧万亩罂粟,到分发高产粮种,再到建立联合防疫站,字里行间充满了惊叹与赞美。
一石激起千层浪。
贵州,贵阳。
督军府内,戴戡将报纸重重拍在桌上,对着满座的黔军将领,神情振奋:“看看!都看看!这才叫手足同心,共赴国难!少川在云南搞得风生水起,如今又把这股劲头带到了西北!冯玉祥将军也是一代人杰,有此魄力,西北何愁不兴!”
他站起身,来回踱步,语气激昂:“我贵州与云南唇齿相依,自护国以来便是一体。如今云南倾力援北,我贵州岂能坐视?传我命令,立即从省府财政中拨出三十万大洋,送往昆明,交由林主席统一调配!另外,组织三支商队,将我们的桐油、水银、药材运往西北,不计成本,换回他们的牛羊皮毛!告诉西北的兄弟们,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新疆,迪化(今乌鲁木齐)。
年过花甲的杨增新捻着自己的长须,看着手中的电报译文,久久不语。他治理新疆多年,以“无为而治”着称,轻易不愿卷入关内的纷争。
但这一次,他动容了。
电报是冯玉祥亲自发来的,言辞恳切,只谈民生,不谈政治。信中描述了西北旱灾与毒品泛滥的惨状,以及与云南合作,志在根除沉疴、重振民生的决心。
“鼎臣公,何以决断?”一旁的秘书低声问道。
杨增新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林景云是云南蒙自人,说起来,与我还是半个同乡。此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胸襟与手段,实乃国家之幸。冯焕章(冯玉祥的字)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沉稳有力:“我们新疆,别的没有,牛羊管够!回电冯焕章,就说我杨增新佩服他的义举!新疆愿出精壮牛羊各五百头,合计一千头,即刻启程,送往甘肃,以作军民之粮!告诉他,守好西北门户,就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
消息传出,甚至远在北京的九世班禅曲吉尼玛,也派人送来了祝福与一批珍贵的藏药,言明支持西北的禁毒善举,祈愿雪域高原与内地和平共荣。
一时间,西南、西北、新疆、西藏,这片占据了中国半壁江山的广袤土地,因一场发端于云南的援助行动,前所未有地联动起来。一股无形的合力,正在悄然形成。
然而,这股春风,吹到四川盆地,却变成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成都,刘湘的督军府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刘湘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他的面前,摊着几份不同的报纸,标题都触目惊心。
《滇西北联合,共谱新生序曲!》
《黔省倾力相助,西南西北一家亲!》
《新疆千里送牛羊,义薄云天!》
每一篇文章,都像一把锥子,狠狠扎在他的心上。他抬起头,看着墙上那副巨大的四川地图,地图上插满了代表着不同派系军阀的小旗,红、蓝、黄、绿,犬牙交错,密密麻麻。
这些旗帜,代表着无休止的内战。
刘大帅打杨司令,杨司令打田师长,今天你占了我的县,明天我抢了你的税关。近两年来,整个四川就陷在这样毫无意义的内耗之中。
“报告!”一名心腹参谋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报告,神色凝重,“大帅,这是去年派往云南、贵州的人员带回的最终核查报告。卑职已经与最新的情报做了对比……”
“念!”刘湘的声音沙哑干涩。
“是!”参谋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云南省,自林景云主政以来,全省盐业、矿业、工业产值,年增长率超过三成。昆明、个旧等地,工厂林立,道路整修一新,学堂、医院遍布城乡。其新编滇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军纪严明,民众拥护度极高……”
“贵州省,在戴戡与云南的联合治理下,匪患绝迹,商路畅通。贵阳效仿昆明模式,初见成效。两省共同出资的‘滇黔公路’已修建完成72%,预计比原计划1927年底时间表提前半年完工……”
参谋每念一句,刘湘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想起了蔡锷。想起了护国战争时期,四川作为西南联省的重要一员,与滇、黔并肩作战的峥嵘岁月。那时候,四川是当之无愧的“天府之国”,是西南的支柱。
可如今呢?
云南在埋头搞建设,贵州在奋起直追,连贫瘠的西北都在破旧立新,远在天边的新疆都伸出了援手。
而他,和四川的一众“英雄好汉”们,在做什么?
在打!在抢!在为了几亩地、几个县城的归属,把这个天府之国打得千疮百孔,民生凋零!工厂停工,商业停滞,田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
“够了!”刘湘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巨大的声响让屋内的将领们全都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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