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尘山谷的夜雾如墨,漫过宫门朱红的宫墙,将前山四宫的飞檐勾勒得愈发沉肃。沈清寒踏着霜色归来,玄色锦袍上沾着后山祠堂的湿冷气息,腰间执刃令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回廊里格外清晰。自前任执刃沈鸿羽与长子沈烬渊遇刺后,他以羽宫旁支“墨渊”之名蛰伏多年,按宫门“缺席继承”规则——事发时身在谷内、且为当前顺位最高的成年继承人,被长老会紧急推上执刃之位。而今日,这场即将尘埃落定的新娘之选,正是他恢复本名、彻底稳固羽宫正统的关键。
他此前化名“墨渊”,实则暗藏深意。当年沈鸿羽察觉长子沈烬渊野心勃勃,暗中勾结外敌,为保护年幼的次子沈清寒,便将他托付给后山隐士抚养,对外宣称其为羽宫旁支,赐名“墨渊”,意为“墨染深渊,藏锋守拙”。多年来,他以叛逆公子的姿态游离于宫门权力中心,实则一直在暗中修习羽宫武学,等待揭露沈烬渊阴谋、守护宫门的时机。如今沈鸿羽遇害,沈烬渊假死遁走,他继位执刃,恢复本名“沈清寒”,既是对父亲遗愿的回应,也是向宫门上下宣告——羽宫正统,正式归位。
回廊转角的风突然变得急促,伴随着女子惊惶的呼救声刺破雾霭:“救命!有刺客!”
沈清寒眼神一凛,玄铁剑瞬间出鞘,剑气劈开浓雾直扑声源处。只见听竹院外,三道黑衣人影正围攻着一名淡紫衣裙的女子,正是云衔霜。她手中仅握着一支银簪勉强抵挡,裙摆被利刃划开数道裂口,手臂上渗出的鲜血在月光下格外刺眼,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无助。黑衣人的招式带着风宫武学的残影,迅捷狠戾,显然是无锋刺客——唯有风族遗脉,才懂这种早已失传的身法,而无锋正是风宫消失后由遗孤点竹创立的死敌。
“放肆!”沈清寒低喝一声,花雪月九式中的“雪落”一式骤然催动,寒气弥漫间,两名黑衣人的手腕已被剑气斩断,惨叫着倒在血泊中。剩余一人见状,立刻掏出烟雾弹掷向地面,黑色烟雾瞬间笼罩四周,烟雾中带着徵宫秘制迷药的气息——显然是有备而来,精准拿捏了宫门的防御短板。
“执刃大人小心!”云衔霜惊呼着扑上前,用自己的脊背挡住了烟雾扩散的方向。刺鼻的迷药气息涌入鼻腔,她脸色瞬间苍白,身体摇摇欲坠,袖中暗藏的清风派快剑招式险些暴露——那是风宫残存的武学,也是她与无锋、清风派渊源的铁证。
沈清寒扶住她软倒的身躯,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肌肤,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的触动。他低头看向怀中女子,她眉眼间带着倔强,即便虚弱依旧不忘担忧他的安危,这与宫门中那些只懂趋炎附势的世家女子截然不同。“我没事,”沈清寒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撕下衣袍为她包扎伤口,“绿玉侍卫已按宫门规矩封锁山谷,定能将刺客余孽一网打尽。”
此时,柳凝雾带着数名绿玉侍卫匆匆赶来。她身着淡粉色宫装,作为沈鸿羽的续弦夫人、沈清寒的继母,宫中上下皆尊称她“雾姬夫人”,表面温婉端庄,实则是无锋安插在宫门的高阶卧底“无名”,早已被沈烬渊策反。看到眼前景象,她连忙上前,语气满是关切:“清寒,云小姐,你们无碍吧?无锋贼子竟敢潜入宫门腹地行凶,定是冲着羲和火鉴而来!”她刻意提及宫门守护的核心机密,既符合众人关切,又暗中强化了“无锋威胁”的紧迫感,为沈烬渊的后续计划铺垫。
“多谢雾姬夫人关心,多亏执刃大人及时赶到。”云衔霜靠在沈清寒怀中,声音柔弱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否则我今日怕是难逃一劫。”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算计——这场“刺客袭杀”,本就是她与雾姬夫人的精心谋划。云衔霜需要一个契机彻底绑定沈清寒,而雾姬夫人则盼着她能成为执刃夫人,以便更好地协助沈烬渊接近羲和火鉴,同时为沈清寒的三域试炼制造助力。
次日清晨,前山议事殿内烛火通明,四宫统领与风、花、雪、月四位长老齐聚一堂。殿内陈设肃穆,正中央悬挂着“宫门永固”的匾额,下方案几上摆放着执刃令与羽宫印信,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今日的核心议题,便是为沈清寒择选执刃夫人——按宫门规矩,执刃需每二十年主持一次新娘选拔,寻找能解开羲和火鉴秘密的契合者,而当前宫门动荡,立夫人更能凝聚人心,为沈清寒的三域试炼与后续执政提供支持。
议事开始前,雪长老率先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今日议事之前,有一事需向诸位昭告。”他抬手示意,两名绿玉侍卫捧着一卷泛黄的族谱与一枚玉佩走上前来,“执刃大人此前化名‘墨渊’,实乃前任执刃沈鸿羽的次子沈清寒。当年为避沈烬渊迫害,才隐姓埋名,如今沈烬渊叛逃,宫门正统需归位,即日起,执刃大人正式恢复本名‘沈清寒’,以羽宫直系血脉身份,执掌宫门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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