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已过凌晨一点，书房的灯还亮着。
苏言从客房出来，身上穿着顾夜宸给他买的柔软丝质睡衣，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走进厨房热了杯牛奶，端着走到书房门口。
他抬手，轻轻敲了三下门。
里面没任何回应，只有些模糊，压着怒气的说话声传出来。顾夜宸似乎在打一通很重要的跨洋电话。
苏言没再敲，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外，像个忠实的仆人，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大约过了十分钟，里面的声音停了。
“进来。”
顾夜宸的声音传来，带丝不耐跟疲惫。
苏言推开门。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味。顾夜宸坐在巨大办公桌后，正烦躁的揉着眉心，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跟图表。
“什么事？”他没看苏言。
“您工作很久了。”苏言走过去，把牛奶轻轻的放在桌角，一个不会碰倒任何文件的地方。“喝杯牛奶，会好睡一点。”
他的声音很低很柔，像羽毛拂过。
顾夜宸的动作停顿一下，抬起眼看向苏言。
苏言穿着一身白色睡衣，赤着脚，安静的站在一旁。灯光下，他皮肤近乎透明，眼神清澈又顺从。他看起来干净，无害，像只漂亮的波斯猫，只为取悦主人而存在。
顾夜宸眼中的烦躁消退了一些。
他没去碰那杯牛奶，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过来。”他说。
苏言走过去站到他身后，伸出手，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开始为他按捏紧绷的肩膀。
他的力道恰到好处，指腹下的肌肉因长时间高度紧张而僵硬，他用指腹，一点点将那些僵硬的节点揉开。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顾夜宸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声。
苏言的目光越过男人肩膀，落在亮着的电脑屏幕上。
那上面是一个他看不懂的财务报表，但在报表角落里，有个名字反复出现。
林氏集团。
苏言的心脏猛地一跳。
就在这时，顾夜宸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顾夜宸猛地睁开眼，看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拿起手机。
“我出去接个电话。”他的声音很低沉，似乎这个电话非常私密。
他站起身，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向书房外走去。
起得太急，他没锁书房的门。
那扇厚重的，带密码锁的门只是被他随手带上，门跟门框之间，留下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
苏言站在原地没动，能听到顾夜宸刻意压低声音在走廊里交谈的声音。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迅速走到电脑前，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没时间去研究那些复杂文件，目光飞快在桌面上扫过。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个银色小巧的U盘上，就插在电脑的USB接口上。
没有丝毫犹豫。
苏言伸手，用最快的速度拔下那个U盘。
他紧紧将它攥在手心，那冰冷带棱角的金属外壳硌的他手心生疼。
走廊里的脚步声。
顾夜宸要回来了。
苏言像只受惊的鹿，迅速退回原来的位置，垂手站好，仿佛他从没动过。
门被推开。
顾夜宸打完电话走进来，他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加阴沉。
他的目光在书房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苏言身上。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他的语气里带丝不悦。
“等您回来。”苏言垂着眼，声音温顺。
顾夜宸没再说什么，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苏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到顾夜宸的手下意识伸向USB接口的位置。
那里，是空的。
顾夜宸的动作，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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