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里,周轻云为狄明奇而死,狄明奇为她白头远遁。
戏外,她看着沈易沉浸在失去“周轻云”的痛苦中,那份真实的情感爆发,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男人,早已是“意难平”,难以自拔。
而戏中堡主与周轻云相同的容貌,仿佛是一种宿命的暗示,让她对与沈易之间未尽的纠葛,产生了一种更复杂、更难以言说的预感。
姑苏。
窗外是姑苏阴沉的黄昏,将厢房内映照得更加晦暗、压抑。
白流苏独自坐在一张旧藤椅上,手里拿着一件未完成的针线活,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自从回到这个名为“家”的牢笼,她就像一株失去水分的植物,日渐枯萎。
家人的冷言冷语、刻薄眼神,尤其是那句“双料的淫恶,杀了她也还污了刀”的诛心之论,如同跗骨之蛆,日日夜夜啃噬着她的尊严和灵魂。
她感觉自己正一点点沉入冰冷、绝望的泥沼,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就在这时,扮演白家老仆的演员轻轻敲了敲门,探进头来,手里拿着一个印着香江某知名酒店徽标的、颇为精致的西式信封:
“小姐,有您的信,香江来的。”
香江!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在白流苏死寂的心湖里激起剧烈的涟漪!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本能的亮光,随即又被更深的警惕和茫然取代。
她几乎是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封信。
信封上,是范柳原那熟悉而有力的笔迹。
老仆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和那封仿佛带着香江气息的信。
她坐在那里,盯着信封看了许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光滑的纸面,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场幻觉。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又夹杂着巨大恐惧的复杂心情,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
信纸展开。范柳原的字迹跃然纸上。
内容大致如下:流苏,姑苏一别,已近月余。
香江天气尚好,维多利亚港风平浪静,只是少了你的身影,总觉得这繁华也缺了几分颜色。
每每想起你在白家……心中甚是挂念。
此地虽非桃源,但至少尚能容人喘息。
若你在家中觉得烦闷窒息,难以自处……香江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这里,或许能成为你暂时的避风港。
若觉家中烦闷,可随时来港。一切有我。随信附上来港船票。柳原字。
白流苏捏着信纸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信纸的边缘被她无意识中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微弱的暖意与触动,在最绝望的深渊里,这封信像一束微光,照了进来。
他记得她!他在挂念她!
那“避风港”三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击中了她内心最深的渴望。
逃离这个冰冷的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指责和屈辱!
一丝难以言喻的、被人在乎的暖意,极其微弱却又真实地从冰冷的心底升腾起来。
香江的繁华、自由的气息、范柳原那带着强势的保护姿态……
这一切在信中描绘的图景,与她此刻身处的绝望泥沼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
她几乎能闻到香江潮湿温暖的空气,看到维多利亚港璀璨的灯火!
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呐喊:去吧!离开这里!去那个“避风港”!那里有他许诺的一切!
然而,这渴望刚刚燃起,便被冰冷的现实和根深蒂固的原则狠狠浇灭!
“一切有我”——多么动听,又多么残酷的承诺!
这哪里是避风港?这分明是温柔的陷阱!
抓住这根稻草,就意味着彻底放弃她坚守的底线,将自己完全交托给他,成为他豢养的金丝雀,一个名副其实的、依附于他、没有名分的“情妇”!
这与她在家人眼中、在世人唾弃中那“给当给男人上”的“淫妇”有何区别?!
巨大的屈辱感和自我厌恶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她感觉自己被撕裂了!
一边是逃离地狱、抓住温暖的诱惑。
一边是跳入另一个名为“依附”的深渊、彻底丧失自我的恐惧!
内心的激烈交战让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眼中已蓄满了泪水。
她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信纸,仿佛要将这带来希望又带来绝望的纸张揉碎。
滚烫的泪珠终于挣脱了束缚,大颗大颗地、无声地滴落下来,重重地砸在脆弱的信纸上,迅速晕开,模糊了“一切有我”那几个力透纸背的字迹。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眼泪无声滑落。
最终,所有的挣扎、渴望、痛苦、屈辱……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耗尽了。
她紧攥的手指,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松开了。
被泪水打湿、揉皱的信纸无力地垂落在她的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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