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天台，夜莺有些失望地看到周围栏杆和地面遍布鸟粪，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清净散心地。
她转身关门，在安静的楼梯间角落坐下，拿出加密通讯器，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加密通讯器接通的那一刻，没等夜莺开口，一个略带沙哑却充满活力的声音就抢先冲了出来，背景声音模糊：
“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名鼎鼎的夜莺中尉终于想起她还有个失联已久的老弟了？”
是林朔。那熟悉的欠打语调像一道微光，瞬间刺破了她心头的阴霾。
“闭嘴吧你。”她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紧绷的肩膀松懈了几分，“少贫。在哪儿呢？背景这么吵。”
“跟Oni出外勤，蹲点呢。这鬼地方的伙食真是绝了，除了压缩饼干就是能量棒，吃得我味觉都快退化了……还有这破基地任务排得跟催命一样……”他抱怨着，声音含糊，似乎在咀嚼着什么。
林雨晴安静地听着他瞎扯，直到他话音稍顿，才轻轻开口，叫住了他：“林朔，别装了。”
电话那头咀嚼的声音停了。
“……你知道了？”再开口时，他语气里的轻松随意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
“啧……”林朔咂了下嘴，随即又迅速用那副玩世不恭的口吻掩盖了过去，“行啊，Krueger这家伙居然敢泄密？他可是白纸黑字签了保密协议的！老姐你等着，看我回去不从他那儿狠狠敲个千百万。”
“……照顾好自己，”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别太拼。”
“这话该我说吧，老姐？”林朔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透着真切的担忧，“你那边……声音听起来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林雨晴将额头抵在屈起的膝盖上，没有否认：“嗯。有点。”
“需要我这个‘大老板’给你特批个带薪长假吗？目的地随你挑，账单算我的。”他努力想让气氛轻松起来。
“不用。”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只是……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还活蹦乱跳的，就挺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塑料包装被用力撕开的刺啦声，以及林朔故作轻松的回应：“哎，这后勤真是没救了！连包辣酱都藏得这么严实……老姐你等等！”
听着老弟在那头手忙脚乱地制造噪音，笨拙地转移着话题，林雨晴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难得的陪伴。
因为时差关系，他那边似乎正在用餐。
“早上刚跟后勤那帮家伙干了一架，居然敢给我发过期这么久的MRE……”
他含糊地抱怨着，随即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小心，“话说回来，老姐，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打来，是……遇到什么事了？”
短暂的沉默后，林雨晴的声音很低：“你走之后……我把‘仲裁者’解决了。”
“哦，我知道啊，”林朔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我安排的。怎么样，亲手解决，爽不？”
“……嗯。”她的回应很短，带着一种复杂的余韵。
林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异常，咀嚼的声音停了下来：“老姐，你不对劲。心里有事就别憋着，跟我说说。”
听筒里传来她轻轻吐气的声音，像是终于卸下了一点重负：“嗯，是有点……混乱。”她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迷茫，“你说……我们现在，到底在为什么而战？”
“不是吧？姐，你年纪轻轻就中年危机了？？”林朔立刻用夸张的语调喊起来，试图冲散那份沉重。
“你，妈。”
“呵呵，咱妈。”
他低笑一声，“不过这种问题，你该问你自己啊，是你要走上这条路的。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阿姨家吗？满屋子都是军械模型，你十二岁生日，别的小姑娘要娃娃要裙子，你倒好，非要一把积木拼的AWP，可把阿姨给难坏了，跑遍了半个城的玩具店才找到。”
“说起来我还一直惦记着呢，自从我上次不小心把你那个积木狙击镜拆了装不回去之后，就再也没见你玩过了。你后来把它藏哪儿了？”
话题被他生硬又自然地扯开，“还有，等这阵子忙完了，我们抽空去看看阿姨吧？听说她最近腿脚有点不太利索，是该去看看了。”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忽然，她抓住了他话语里某个被忽略多年的重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所以，那狙击镜果然是你拆的？”
林朔立刻开始装傻，声音提高了八度：“啊哈哈？什么？什么狙击镜？你那个狙击镜被拆了吗？不可能吧，我记得它好好的啊……”
“呵呵。”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她阴郁的心情似乎被这通漫无边际的电话驱散了不少。思绪拉回，她想起另一件正事。
“对了，有件事。”林雨晴语气认真了些，“之前Nikolai似乎怀疑，我在加入141之前就认识Price队长。他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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