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灵泉深处,无边“无”的寂静包裹着木清颜的意识。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此消弭,唯有那枚已然壮硕凝实、吞吐着难以言喻“先天混沌”意蕴的“原点”,如同混沌宇宙的心脏,在她感知的中心永恒脉动。它的形态更加玄奥,表面流淌着无法解读的、仿佛记载着开天辟地之前一切秘密的天然纹路。
而与“原点”根系紧密相连的,是那株已然“成活”的“混沌建木”虚影。它扎根于“原点”的混沌土壤,树干挺拔却流转着混沌色泽,枝叶舒展间,既有建木定鼎秩序的威严脉络,又带着混沌演化万物的无穷可能。此刻,这株虚影正缓缓摇曳,每一次摇曳,都洒落下星星点点的、融合了秩序清光与混沌生机的奇异光雨,滋养着木清颜近乎破碎的道基与神魂。
她“看”着这一切,意识如同一缕旁观的风,没有形体,没有情绪,只有一种近乎本质的“明悟”。
吞噬那凝聚了万载怨毒与逆乱本源的“恶念毒瘤”,对她而言无疑是超越极限的负荷,几乎将她彻底摧毁。但祸福相依,这股极端负面、高度浓缩的毁灭性力量,在混沌灵泉“归源”之力的强行分解与“混沌建木”的引导转化下,竟成了促成灵泉“原点”进一步蜕变、以及“混沌”与“建木”两种至高道韵更深层次融合的……最强催化剂!
她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微型的“混沌开辟、秩序定鼎”。那恶念本源中被剥离出的、关于“终结”、“破灭”、“混乱”、“怨毒”等种种极端负面的法则信息碎片,如同最锋利的磨刀石,反向砥砺着“原点”的纯粹与“混沌建木”的坚韧。而“混沌建木”虚影在吸收转化这些“养分”的过程中,其自身结构也变得更加复杂、玄妙,介于虚实之间,仿佛真的拥有了在混沌中开辟一方稳定秩序的潜力。
“混沌为体,建木为用;虚纳万有,实定一序……”
冥冥中,一段不属于她原有记忆、却仿佛源自混沌灵泉与建木印记融合本源的古老经义,如同清泉般流入她的意识。这不是具体的功法,更像是一种对“大道”本质的阐述与指引。
她的混沌道基,在这内外交感的玄妙状态下,自发地进行着重组、优化、升华。原本只是初步融合、各自为政的混沌气流与建木秩序之力,此刻真正开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道基的结构变得更加精密复杂,如同一个微缩的、不断自我完善的混沌宇宙模型,其核心处,便是那株“混沌建木”虚影的投影。
修为的境界壁垒,在这触及本源的顿悟与磅礴能量的转化反馈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消融。她的气息在昏迷中开始稳步攀升,迅速稳固了金仙初期的境界,并且向着金仙中期坚实迈进!更为关键的是,她对“混沌”与“秩序”的理解与掌控,达到了全新的高度。若说之前是掌握了工具,那么现在,她开始触摸到一丝工具的“锻造原理”与“存在意义”。
外界,渊眼之畔。
墨衍紧紧守护在木清颜身边,看着她苍白却逐渐恢复一丝血色的容颜,感受着她体内那虽然微弱、却正在变得越来越凝实、越来越玄奥的气息波动,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他知道,清颜正在经历一场至关重要的蜕变,绝不能受到打扰。
他一边调息恢复自身伤势,一边以逆鳞为引,小心地调理着周围环境。光核散发的纯净秩序辉光,如同最温和的暖流,持续滋养着木清颜的身体,也修复着墨衍的龙魂与圣骸阵法的损伤。
圣骸那庞大的骨架上,被净化的痕迹越发明显,天然道纹在秩序辉光映照下,偶尔会闪过一抹黯淡却庄严的金色光晕,仿佛圣祖的遗泽正在以另一种方式守护此地。整个渊眼空间,弥漫着一种劫后新生、秩序重定的宁静与祥和,与界痕外依旧的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墨衍心口的逆鳞,以及他与圣骸、光核共同维持的阵法感知网络,几乎同时传来一丝极其细微、却绝不容忽视的异样波动!
那波动并非来自渊眼内部,也非来自界痕方向的能量乱流,而是……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阻隔,源自极其遥远、极其深邃的未知之地!波动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漠然、以及一种……仿佛在“评估”、“标记”此地的意味!
就像是被黑暗森林中,更远处、更强大的猎食者,投来了第一缕审视的目光。
墨衍瞬间警醒,龙瞳之中金芒骤闪。他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将自身与木清颜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同时以逆鳞之力,小心地加强阵法对外界感知的隔绝与干扰效果。
“来了吗……比预想的还要快。”墨衍心中凛然。他知道,黑煞长老的陨落,古渊的剧变,木清颜展现的“归源”之力,绝不可能瞒过归墟教真正的高层。这缕遥远投来的审视目光,便是明证。对方的层次,恐怕远超黑煞长老,甚至可能……是真正站在归墟教顶端、执掌“归墟”权柄的那几位存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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