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迟宴州回家。
刚打开房门,就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儿,还夹杂着某种莫名的肉香。
他连鞋都来不及换,着急忙慌的就冲进厨房。
厨房里面烟雾缭绕,抽油烟机卖力地工作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烟雾里,江黎正背对着他,手忙脚乱地对付着灶台上一个还在冒烟的平底锅,手里的锅铲挥舞着,似乎不知道该往哪放。
“怎么了?”
迟宴州挤进去,先是关掉了燃气阀,然后接过她手里的锅,拉着她的手腕上下打量。
“烫到没有?”
江黎这才发现他回来了,刚刚情况太混乱,竟然没听到开门声。
她被烟熏得眼睛有点红,看着他关切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目光落在锅里那糊成一坨的黑色肉块上,气恼的嚷了一声。
“我明明就是按照网上说的做的!”
迟宴州挑眉,看着她大有一番要跟锅打起来的架势,极力压下喉间涌起的笑意。
“嗯……”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解释,“是我们的锅,跟网上的不太一样。”
毫无说服力的解释,令江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哄三岁孩子呢?”
迟宴州见她没事,这才将那个惨不忍睹的平底锅放回灶上。
他打开窗户通风,没顾得上处理一片狼藉的灶台,转身再次拉住江黎的手。
“怎么突然想尝试做饭了?”
“我就是想试一试……”
江黎张嘴应付了一句,却在接触到他的眼神以后,抿了抿唇。
“老公,我今天在画展上,把王锐骂了一顿……”
“嗯,骂呗。”
迟宴州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老婆骂人,肯定有自己的道理,那个王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骂就骂了。”
“不是……”
江黎顿了顿,才嗫嚅出声。
“我心里有点矛盾……明明知道迟令仪做过伤害你的事情,我还是出面帮她了……虽然我打着维护迟家颜面的名义,但是,在听见王锐打她的时候……”
“……我是不是不应该帮她?她害得你和妈妈无家可归……我却在那个时候有点同情她……我好像不该……”
迟宴州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表述,终于听明白了她想表达什么。
他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放在她脸上的手动了动,轻轻压住她的唇瓣,打断她的话。
“所以,你因为这件事情纠结了一天,甚至觉得对不起我,然后就有了给我做饭吃的想法?”
江黎没再出声,只是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迟宴州看她的眼神里带着笑意,连语气都放得十分轻柔。
“我们昭昭,从来都有一副侠义心肠,会因为看到不公而愤怒,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保护弱小,这本来就没有错啊,所以你不必为此感到抱歉。”
“至于我跟她之间的旧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现在都被我踩下去了,失去了他们苦心钻营的一切,以后都要看我脸色行事,对他们来讲,已经够难受了。”
江黎怔怔地看着他,听他把这二十多年的艰辛一句带过,好像那些恩怨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那可是二十多年……
“迟宴州……”她喊他,声音有些许哽咽。
“嗯?”
“真的会不在意吗?”
“都过去了,我们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耗费心神,就像我妈说的,过好自己的日子,是对那些人最好的回击。”
江黎的心口微颤,不由得想起,他妈妈过世的事情。
他很少提他妈妈的事情,但是能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把他拉扯大,还把他教得很好……
或许,已经算很好了。
毕竟单亲家庭,性格有点缺陷也可以理解。
“你妈妈是个很豁达的人,可惜……我没见过她……”
“谁妈妈?”
迟宴州揽在她腰上的手突然用力,几乎直接把她扣在身上。
江黎茫然的眨眨眼,在意识到什么以后,小声改口。
“咱妈……”
迟宴州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诉她:
“昭昭,你很好,不需要为任何事情改变什么,不会做饭就不用做,不要委屈了自己。”
“我没觉得委屈……就是……感觉做饭也没那么难……”
“厨房都快给我炸了,迟太太。”
“哪有那么夸张啊?就是烧焦了而已嘛……然后,烟比较多……”
江黎有些不服气,但是辩驳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迟宴州哑然失笑,终究是没忍住,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口。
“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给我家迟太太压压惊。”
“那我要吃帝王蟹。”
“行,吃帝王蟹,先去换衣服。”
“嗯。”
江黎转身去洗了个澡,才把身上的油烟味儿都洗掉,然后回房间换了套新衣服。
收拾完以后下楼,迟宴州正坐在沙发上端详她带回来的那幅画。
“这就是你说要买的画?”
“对,”她走到他身边,自然的挽住他的胳膊,“好看吗?”
“你喜欢一朵开败了的荷花?”
“……你懂不懂?这个是要看意境!”
江黎打了他一拳,说话的时候,神情颇有些骄傲。
“这个画师还挺有意思的,听说我要买画,亲自打电话过来问了原因,我们聊得很投机,然后她才把画卖给我,只收了我一块钱。”
“哦……跟个画画的也能聊得很投机啊……”
迟宴州阴阳怪气的出声,江黎无语的笑了笑。
“是个女画师啦!听声音就很有涵养,跟她聊天很舒服,既没有商业画师的市侩气,也没有老学究身上的迂腐气,是个很特别的人。”
“我上网查过她的资料,竟然是个小有名气的国画大师,曾经一幅山水图在拍卖会上拍出了三千六百万的高价,但是至今没有对外公开过身份,一直用的都是笔名。”
“砚清?”迟宴州不以为意,“你想知道的话,我叫人去查。”
“迟总,你当个人吧!”
江黎真是服了直男的脑回路,索性也不跟他聊了,拖着他就往外。
“走了,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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