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石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当然,替我回复张总,我会准时出席。这是我们半导体产业的一件大事,我必须到场。”
然而,有喜就有忧。
李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汇报的语调也变得低沉下来。
“说完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也和芯片有关。”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明身上。
“是关于澎湃芯片的。”
李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刚刚得到确切消息,台积电那边已经收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禁令,被禁止为我们的澎湃S3芯片提供代工服务。”
这个消息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刚刚燃起的热情上。
按照原计划,采用更先进工艺、性能更强大的澎湃S3,将在明年的大米旗舰机型“大米5”上首发。可如今,代工被禁,一切都成了泡影。
“雷总那边是什么反应?”林星石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雷总很无奈。”李明叹了口气,“澎湃S3的研发,我们已经投入了巨大的资源,现在项目只能被迫暂停。没有了澎湃S3,大米5只能重新用回晓龙的芯片。”
“雷总担心您这边会有想法,特意让我转告您,这只是权宜之计。他们不会放弃澎湃项目,等我们自己的工艺上来了,澎湃随时可以重启。”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谁都知道,这番话更多的是一种安慰。手机市场瞬息万变,一旦旗舰机型重新用回竞争对手的芯片,想要再换回来,就难了。更重要的是,这无疑会打击整个团队的士气。
林星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失望或者愤怒,他只是平静地说道:“我理解雷总的决定。大米是一家上市公司,要为股东和市场负责,在商言商,这无可厚非。”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转告雷总,星火科技尊重合作伙伴的商业决策,我们不会去过度干涉。澎湃项目暂停就暂停吧,正好我们的研发团队,也可以把精力更多地投入到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上。”
他的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更何况,”林星石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现在着急的,不应该是我们。”
“中芯的28纳米产线马上就要开工了,虽然暂时还满足不了旗舰手机芯片的要求,但生产中低端的手机芯片、物联网芯片、工业芯片,已经绰绰有余。我们自己的牌,只会越来越多。”
“别人想打压我们,封锁我们,但他们会发现,越是封锁,我们就成长得越快。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后续的会议,又讨论了一些关于智慧课堂项目失败的复盘,以及公司年终的财务和人事安排。
当林星石走出会议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冬日的南都,寒风凛冽。
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刚走到停车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里。
是王小雨。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她的鼻尖冻得有些发红,嘴里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形成一团小小的雾。
她今天没有扎马尾,柔软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干练,多了几分温柔。
“工作结束了?”王小雨看到他,眼睛弯了弯。
“刚结束。等很久了?”林星石问。
“没有,我也是刚到。”王小雨笑着说,“走吧,去吃饭。”
林星石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脸颊,心中一暖。
“好。”
两人没有去什么高档的餐厅,而是沿着公司外面的街道,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很普通,但人气很旺的砂锅店。
店面不大,热气腾腾。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份热乎乎的牛肉粉丝砂锅。
等待上餐的时候,王小雨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素描本和一支铅笔,这是她多年的习惯。
她没有画周围的食客,也没有画窗外的街景,而是歪着头,看着对面的林星石,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林星石有些好奇地凑过去看。
纸上是一个Q版的卡通人物,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正意气风发地站在讲台上,下面是无数双崇拜的小眼睛。卡通人物的头顶,还有一个对话框,里面写着:“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林星石哭笑不得:“这是我?”
“不像吗?”王小雨眨了眨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今天下午你在会上宣布GPT计划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林星石回想起下午的场景,自己似乎确实有些激动。
“有那么夸张吗?”
“有。”王小雨重重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帅。”
她的声音很轻,但林星石听得很清楚。
恰好这时,老板娘端着两份滚烫的砂锅走了过来。
“你们的砂锅好了,小心烫。”
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林星石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嘴里。
屋外是寒冷的冬夜,屋内是温暖的人间烟火。
所有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砂锅,和对面那个笑容温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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