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南宫淮瑾愿意为了她的不安,拖着病体远行。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呵护,像一道暖流,冲淡了她心底蔓延的寒意。
她反手握了握他的手,眼中忧虑未消,却多了一丝决断:“好。你亲自去。朝中事务,可交由几位信得过的老臣暂理。我……就不随你一同前往。” 她必须确保他的安全,而眼下,她还不宜与北堂嫣之间会面。
至于慕青玄……乌图幽若望向窗外南幽皇宫那色彩浓烈、却在此刻显得莫名压抑的穹顶,心中暗忖:无论你在谋划什么,希望……一切都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然而,那萦绕心头的不安预感,却如同殿外渐渐聚拢的暮色,沉甸甸地,挥之不去。
时间在季泽安焦灼的等待与紧密部署中,又艰难地爬过几日。师洛水依旧闭门不出,与蛊虫为伴;陆知行在药物的调理和强制休息下,身体逐渐恢复,但眼中那份执拗的担忧与随时准备冲出去的紧绷感,并未减少分毫。
季泽安知道自己不能再被动等待女儿那边的消息。他必须主动为整个计划添砖加瓦,尤其是在接触乌图幽若这个关键环节上。女儿的计划核心之一,是利用无忧国王遗骸触动乌图幽若,无论是以情动之,还是以此为谈判筹码。但前提是,追风必须能见到她。
南幽皇宫,尤其是一位皇后,岂是外人想见就能见的?尤其是乌图幽若这种身份特殊、处境微妙的前朝公主、现任皇后,身边的防护和眼线只怕更加严密。
季泽安动用了风云山庄在徐州乃至南幽边境经营多年的所有人脉与资源,银子像流水般花出去,情报像蛛网般铺开。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条看似不起眼、却可能直通目标的缝隙,被找到了。
一个负责南幽皇室部分日常采买、特别是药材与香料采购的太监,姓王,入宫二十余年,职位不高不低,油水不少,但同时也背负着宫外一大家子的生计和几个不成器子侄的赌债。他既有接触内廷的机会(尤其是负责皇后宫中部分用度核对),又因经济压力而存在被收买的可能。
季泽安没有亲自出面,而是通过层层可靠的中间人,与这位王公公搭上了线。初次接触,仅仅是“聊表心意”,送上足以让他还清大部分债务的银票,却未提任何要求。王公公在宫中浸淫多年,自是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心中忐忑又贪婪。
几日后,第二次接触,中间人才委婉地透露出,有一位来自大雍的“故人”,有极其重要、关乎皇后娘娘切身往事与心愿的消息,必须当面呈递。并非要对娘娘不利,恰恰相反,可能是娘娘一直期盼的“解脱”或“答案”。同时,再次奉上厚礼,并暗示此事若成,后续还有重谢,足以保他后半生乃至家人在宫外富贵无忧。
王公公挣扎良久。他怕死,怕事情败露株连九族。但对方给出的条件太诱人,而且强调绝非行刺下毒之类的勾当,只是传递消息和安排一次极其隐秘的会面。对方甚至拿出了象征大雍某位贵人(巧妙暗示与皇室有关)的信物,以示郑重。最终,对财富的渴望、对“可能不会那么危险”的侥幸心理,以及对方话语中“关乎皇后切身往事”的神秘性,压倒了他的恐惧。
他答应,会寻找机会,将一封没有署名、只画着特定暗记(与那金属片纹路局部相似)的密函,混在核对完毕的皇后宫中用度清单里,递到乌图幽若贴身心腹宫女手中。至于皇后是否愿意见,何时何地见,则非他所能控制,他只能制造一个传递渠道。
季泽安得到了王公公的确切回复后,心中稍定。他并非完全寄希望于此,这只是一条尝试的路径。与此同时,追风等人也在通过其他渠道活动。但无论如何,接触的尝试已经发起。
而季泽安之所以敢下此赌注,除了对女儿判断的信任,更源于他从追风口中得知的、关于无忧国对丧葬和“魂归故里”的极致重视。那是刻入骨血的文化基因与信仰执念。
“乌图幽若再恨,再想复仇,她骨子里流着的还是无忧国皇室的血。”季泽安对师洛水分析道,那时陆知行也在旁听着,“她可以对自己狠,可以对敌人狠,甚至可以为了复仇利用一切、牺牲很多。但我不信,她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生父的遗骸,永远被囚禁在异国他乡阴暗的地底,无法安葬,无法依循他们信奉的仪式归于天地,成为永世不得超生的孤魂野鬼。”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除非她为了复仇,真的已经彻底疯了,连为人子女最后的一点本能和良知都泯灭了。如果真是那样……” 他声音沉了下去,“那她就是一个更不可预测、更危险的疯子,我们的计划,就必须将她的‘毫无顾忌’也计算在内。”
但季泽安直觉认为,乌图幽若还没有疯到那个地步。她心底还存有一条模糊的底线,还有一丝未被仇恨完全吞噬的温情与不忍。那么,对父亲遗骸的执念,很可能就是叩开她心防、迫使她不得不坐下来谈一谈的最强力的敲门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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