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带着家眷、部众和象征封地的户籍竹简,一路“骂骂咧咧”投奔秦国。
见到秦康公,他“扑通”一声跪下,哭得鼻涕眼泪混在一起:“赵盾把持朝政,排挤我们这些老臣,我实在没法活了,愿献河东魏氏五城归附大王!只是那几座城的守兵都是我带出来的老弟兄,只认士会大夫的号令,恳请大王派他跟我一同去接收,才能顺利交割。”
秦康公早想把势力插进河东,又被“五城”的利益冲昏了头,当即让人去请士会。
士会盯着魏寿余,眼神里满是警惕——他与魏寿余同乡数十年,知道这人对晋国忠心耿耿,怎么会突然叛逃?
可秦康公催促成行的语气不容置疑,士会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临走前对着秦康公深深一叩:“若我入晋后被扣留,还请大王念及臣效力之情,善待我的妻小。”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趟既是回故国的机会,也是趟生死未卜的险棋。
等士会跟着魏寿余到了黄河岸边,刚踏上晋国的蒲坂渡口,芦苇丛中就“呼啦啦”冲出一群晋兵,赵盾亲率诸将迎上前,握着士会的手恳切道:“先生,晋国的朝堂不能没有你,跟我回绛城吧!”
士会假意推辞了两句,便顺坡下驴——他本就心系故国,这趟“诈降”,正好圆了他归晋的心愿。
据《左传》记载,士会归晋后,秦康公虽气得砸了帅帐,却还是信守承诺,派人把他的家人安全送回晋国。
“魏寿余诈降招士会”的典故,就此在诸侯间传开,既凸显了臾骈的智谋,更藏着士会“心向故国”的赤忱。
就在晋秦在河曲打得难解难分时,南方的楚穆王正坐在郢都的宫殿里,算着一笔“坐收渔利”的好账。
他敏锐捕捉到晋秦对峙的战机,立即派使者带着十车绸缎、百匹良马赶赴秦国,面见秦康公时直言:“晋人向来霸道,如今秦晋交兵,楚国愿与秦国互通有无,若晋国敢增兵伐秦,楚国必出兵北上,攻其方城之外,让晋人首尾难顾!”
同时,他又派大夫斗越椒出使郑、宋两国,送去绸缎良马的同时,点透“晋国无暇南顾”的局势:“晋军主力困于河曲,连自家西大门都守不住,哪有心思管中原的事?你们安心依附楚国,楚国的战车就是你们的屏障。”
楚穆王这手“联秦制晋、稳附诸侯”的布局精妙至极,既借秦国牵制晋国主力,又趁机把郑、宋、陈、蔡等国牢牢绑在自己的霸权战车上,将“远交近攻”的外交手腕玩得炉火纯青。
这一年的鲁国,没掺和晋秦楚的争霸大戏,忙着肃清自家门口的“苍蝇”。
前616年叔孙得臣斩杀长狄首领侨如后,其弟简如带着残部躲在东夷鄋瞒故地(今山东东部),仍像一群野狗似的不时入境劫掠,把鲁国的边境搞得鸡犬不宁。
秋天刚到,叔孙得臣亲自率军出征,这一次他没硬拼,而是用了“分化诱歼”的巧计——先派使者招降依附长狄的小部落,许给他们粮食和土地,再带着这些“向导”,连夜突袭简如的大营。
长狄残部本就群龙无首,被这么一搅,更是乱作一团,叔孙得臣手起刀落斩杀简如,彻底肃清了为患中原百余年的长狄部落。
消息传到曲阜,鲁文公亲自出城十里迎接,叔孙得臣的“抗夷英雄”名声,在诸侯间更响了。
公元前615年的最后一场雪,落在了晋秦楚三国的宫城琉璃瓦上。
晋国找回士会,如得“定海神针”——士会归晋后主持修订《范武子之法》,把官吏选拔的标准、军队纪律的细则打磨得更精,晋国的内政军事实力同步飙升;
秦国虽没报成崤之战的旧仇,却在河曲之战中打破了晋国“西线无敌”的神话,更与楚国达成战略默契,再也不是孤立无援的西部诸侯;
楚国则借着晋秦交战的空窗期,悄无声息地将郑、宋、陈、蔡等国绑在自己的战车旁,霸权的影子越拉越长。
河曲滩涂的血迹会被春雨冲刷,可士会的“疲敌计”、臾骈的“诱归计”、楚穆王的“借势计”,都成了春秋争霸的经典注脚。
这一年的棋局,晋楚秦三足鼎立的雏形已清晰显现,一场更激烈的霸权争夺,正在不远的将来,等待着诸侯们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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