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腥臭味还没散尽。
助理小陈被人给拖了出去，慕晴雅还瘫在沙发上，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显然是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吓得不轻，还没缓过劲。
她呆呆的看着地板上那滩腐蚀出的黑印，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好久没这么清爽过的额头，最后，眼神复杂的落在了林霄身上。
这个年轻人，之前她还当是个江湖骗子，现在看来，简直跟神仙差不多。
什么轻视跟怀疑的，全叫那口臭痰给轰没了。
慕晴雅嘴唇动了半天，想说的话太多，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真心实意的感谢。
“林霄……这次，真的，谢谢你。”
林霄随便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这点小事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旁边的慕云溪处理完内鬼，就一直没说话，站着。
这位冰山总裁的眼神，就没从林霄身上挪开过。眼神里没了以前的审视试探跟高高在上，现在混着震惊感激还有愧疚，她得重新看看这个人了。
她本来就只把他当成一个工具，一个随时可以弃掉的挡箭牌。
结果这工具，在家宴上救了爷爷的命，又在姑姑这儿，揪出个潜伏多年，想要伤人性命的内鬼。
一次是巧合，那两次呢？
慕云溪的心乱了。
林霄给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刚想开把脸扭开，慕晴雅总算回过神，脸上一下就狠了起来。
“又是叶家！”她咬着牙，声音里的恨都快成形了，“云溪，你之前猜的没错，二哥他真的跟叶家搅到一起去了！”
慕云溪心里一咯噔，快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扶着姑姑的肩膀：“姑姑，您有证据？”
“证据还不算，但肯定是线索。”慕晴雅吸了口气，让自己稳住，眼神变得特别沉，“半年前，小陈送我这盆毒兰花的时候，我正好撞见二哥跟叶家的叶知秋在一家私人会所见面，当时他们聊的鬼鬼祟祟的，我没多想。”
“还有，上个季度，我们集团在城西那块地的竞标意外失败，输给了一家听都没听过的小公司。后来我才查到，那家公司背后，就有叶家的影子！而负责那次竞标的，正是二哥手下的团队！”
线索一个接一个，慕云溪的脸也越来越冷。
家族内斗，勾结外人，这些上流社会最脏的手段，就这么活生生的摆在眼前。
慕晴雅拳头攥得死紧，关节都白了，她看着慕云溪，眼神无比坚定。
“云溪，以前是我糊涂，总觉得你们小辈争斗，我不想掺和。现在看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权力之争，而是要我们整个慕家万劫不复！”
“从今天起，姑姑在董事会里，无条件支持你！”慕晴雅一字一句说的很重，“无论是谁，想动我侄女，想毁掉我大哥留下的基业，都得先从我身上踩过去！”
这话，跟立了份最硬的盟约没两样。
慕云溪眼眶有点红，用力的点了下头：“谢谢姑姑。”
有了慕晴雅撑腰，她在董事会的压力能小一大截，总算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外面的敌人了。
事情了结，三人离开了公寓。
回去路上，还是那辆黑色劳斯莱斯，还是隔音板升起的后排私密空间。
但这次，车里气氛跟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慕云溪没再靠着窗户装冰雕，那张漂亮脸上挂了几个月的霜，好像化了，露出点难得的累跟脆弱。
她闷了半天，终于，第一次主动跟林霄说了心里话。
“慕氏集团的处境，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
她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发现的软弱，像在倒苦水，又像在找个依靠。
“我父亲去世后，集团内部就人心浮动。二叔三叔他们一直盯着总裁的位置，不断在下面搞小动作，侵吞公司资产。外部，还有叶家这头恶狼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
“我每天睁开眼，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走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慕云溪垂下眼，长睫毛在灯光里打下一片影子，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
她不再把林霄当成要提防测试的“工具”，而是个一起扛过事的“盟友”。
林霄就静静听着，没插嘴。
他能感觉出来，这个一直拿硬壳包着自己的女人，正一点点把伪装剥掉。
等慕云溪说完了，他才慢悠悠的开口，声音不大，但特别尖锐，能扎到人心里。
“叶家的手段，不止于此。”
慕云溪猛的抬头，看向林霄。
林霄靠着椅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收买一个助理，用慢性毒药花半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废掉一个集团副总，这种事，成本高，见效慢，但却最难防范。”
他眼神变得很深，像在解剖一个猎物。
“这说明叶家做事，极有耐心，而且布局深远。他们不止想在商业上打垮你们，更想从内部，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瓦解掉你们慕家的核心层。”
“这种攻击，远比明面上的商业竞争更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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