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拆锅令
八月二十七,晨七点半,工人大院的喇叭里播着《东方红》,阳光斜照,葡萄架影子像一张剪碎的网。林逸蹲在自家门槛上,面前摆着三件东西:
——母亲昨晚穿过的布鞋,左脚鞋尖沾着一点湿泥,泥里掺着细小金粉,像是从地铁工地带回的;
——裂成两半的血沁蝉,蝉腹“端敏”二字被红丝线缝住,线头还滴着昨夜未干的血;
——一张被晨露打湿的便签,上面是老吴铅笔字迹:“拆锅——先拆锁,再拆壁,最后拆灶。锁在地铁,壁在景山,灶在公主坟。子时动手,迟则生变。”
便签背面,有人用指甲添了行小字,歪斜却力透纸背:“带黑子,不带阿红。”
林逸指尖刚触到那行字,便签便“嗤”一声自燃,火苗舔上他指背,灼痛钻心。火光照出他掌心那颗鲜红泪痣,像一粒熟透的朱砂,随时会爆浆。
黑子蹲在他脚边,右眼血痂未干,左眼却亮得吓人,瞳孔里映着两只重叠的月亮——一只是天上的,一只是他掌心的泪痣。
“走吧,拆锅去。”林逸把两半玉蝉揣进胸袋,拍了拍黑子头。黑子低呜一声,尾巴扫过门槛,扫落一层细碎墙皮,墙皮落地,竟呈北斗七星状。
二 地铁锁魂井
上午九点,西直门地铁折返线风亭外,工人进出,机器轰鸣,一切如常。林逸穿着抢修队工服,戴着安全帽,帽檐压到眉心,左臂夹着一卷防水布,右手提着工具箱——箱里不是扳手,而是北派“拆锁三宝”:洛阳铲、黑驴蹄、糯米酒。
黑子被装进一只黑色设备包,只露口鼻,呼吸喷在林逸腰眼,像揣着一块冰。
墨镜男昨晚死在轨道尽头,尸体被早班工人发现,脸上还挂着笑,左眼角泪痣被人生生剜去,血洞黑得深不见底。地铁公安封锁现场,却对外宣称“设备故障”,抢修队急需“懂行”临时工——老吴一早打点,名额落到林逸头上。
风亭铁门内,那行“骨还骨,魂换魂”红漆已被铲掉,换上崭新警示牌:“高压有电,禁止入内”。林逸低头刷工牌,门禁“嘀”一声,像某种暗号,铁门缓缓开启,露出昨夜那条无尽楼梯。
楼梯第七个“7”字下方,站着个人——小七,同样抢修服,同样设备包,包口却渗出半截红绳,绳上串着一枚铜铃,铃舌是颗小小牙齿,铃面刻着“马”。
“锁魂井在这层下面。”小七声音压得极低,“井口被新装了电子锁,钥匙在值班工长腰上,那人是马三姑的侄儿,泪痣长在下巴,一眼就能认。”
林逸抬眼,果然见楼梯尽头站着个高个工长,安全帽下露出尖尖下巴,一颗黑痣像倒挂的蜘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
“我去引开,你下井。”小七拍拍设备包,铜铃无声晃动,却有一股腐臭味散开,“铃一响,他必追,你只有五分钟。”
说罢,他转身走向工长,设备包口铜铃突然“叮”一声脆响,像从地狱蹦出的冰渣。高个工长脸色一变,拔腿就追,腰间钥匙串“哗啦”作响,泪痣蜘蛛仿佛活了,张牙舞爪。
林逸趁机闪入侧墙检修口,黑子从包里跳出,前爪扒住一扇暗门——那是昨夜招魂灯熄灭处,门后便是通往折返线深处的竖井。
暗门后,竖井被新装了铁栅栏,栏上挂着拳头大的电子锁,红灯一闪一闪,像只独眼。林逸摸出洛阳铲,铲柄一拧,弹出细钢丝,三两下捅进锁孔——咔哒,红灯灭,独眼瞎了。
铁栅栏开启,一股阴风自下而上,风里带着昨夜那股甜香,却混了新血腥味。林逸探头,井壁第七层砖缝,被人用红笔添了行小字:
“锁一开,魂井开,魂井开,母魂哀。”
字迹未干,血顺着砖缝蜿蜒,滴在井底,恰成一枝倒悬的莲香花。
黑子喉咙滚动,却强忍没叫。林逸把黑驴蹄塞进口袋,糯米酒拧开盖,酒香冲淡了甜腥。他踩住井壁钢筋梯,一步步下潜。
下到第十步,脚下传来“咕唧”一声,软中带硬,像踩进新鲜内脏包着的铁板。他低头——井底铺着一层暗红“地毯”,细看竟是无数枚被踩扁的玉蝉,蝉腹“端敏”二字被血糊住,像被擦掉的泪。
地毯中央,嵌着一只铁环,环上扣着拳头粗铁链,链那头直通井壁黑洞。铁环表面,新焊了一圈电子锁,锁芯却雕成莲香花形,花心是颗微型摄像头,红外光一闪一闪,正对着林逸脸。
“锁魂井。”林逸喃喃,这就是马三姑给他母亲设的“魂扣”——锁不开,母魂被扣;锁一开,魂井吞魂,摄像头把生魂影像传回守墓人老巢,当成“供品”。
他摸出糯米酒,含一口,“噗”地喷在摄像头上,红外光瞬间被酒雾糊住。左手泪痣忽然一烫,像有人拿烙铁按进肉里,疼得他几乎松手。
黑子咬住他裤管,用力一拽——井壁黑洞里,铁链“哗啦”绷紧,链那头传来女子低低呻吟,调子正是母亲摇篮曲,却断在半拍,像被刀生生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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