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陨星山脉在黑暗中更显狰狞。怪石嶙峋,如同蛰伏的巨兽骨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一种奇异的、仿佛金属锈蚀后的腥甜气息。这里的星辰之力虽然稀薄,却异常狂躁,如同破碎的玻璃渣,难以被寻常功法吸收炼化。
唐林四人借着苏萱提供的夜视药剂和微型照明傀儡,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快速穿行。离开流萤镇已有一个多时辰,他们将身后的喧嚣与可能的追踪彻底抛开,深入这片未知的险地。
“能量读数越来越混乱了。”苏萱看着手中不断跳动着杂乱波形的探测仪,低声道,“这里的空间结构很不稳定,有些地方可能存在天然的空间裂缝或者能量乱流,大家小心脚下和周围。”
唐林默默运转《星辰凝神诀》,尝试引导周围狂躁的星辰之力。过程极其艰涩,那些破碎的能量如同桀骜的野马,难以驯服,稍有不慎反而会冲击本就脆弱的魂海。但他没有放弃,一丝丝地剥离、提纯,如同沙里淘金,虽然缓慢,却也能感觉到魂海在极其细微地恢复着活力。蕴星戒也在持续吸收着环境中相对温和的那部分星力,储备缓慢增加。
“木师兄,你的伤势……”风灵儿注意到唐林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关切地问道。
“无妨,还能坚持。”唐林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黑暗中的轮廓,《星辉之瞳》在魂力匮乏的情况下无法完全开启,但基础的夜视和能量感知依旧远超常人。他能“看”到一些岩石内部蕴含的微弱辐射能量,以及空气中如同萤火虫般飘荡的、不稳定的能量粒子。
突然,他脚步一顿,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前方不远处的岩壁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光滑如镜的切面!那切面斜贯而上,将整块巨岩一分为二,断面处散发着一种凌厉、纯粹、仿佛能斩断一切的锋锐意蕴,经年不散。
“好可怕的剑意……”石猛倒吸一口凉气,他主修力量,对这种极致的锋锐最为敏感,“这痕迹,至少存在了数百年,残留的剑意竟还如此强烈!”
风灵儿上前仔细查看,指尖轻轻拂过那光滑的断面,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意境,轻声道:“这剑意堂皇正大,一往无前,带着一种斩破虚妄、唯我独尊的信念……像是天剑门的路数。”
“天剑门?”唐林目光一凝。宗主提及天剑门的人也来到了陨星山脉,看来此言非虚。能留下如此剑痕者,绝非普通弟子。
苏萱操控着侦察傀儡飞近剑痕,进行扫描分析:“能量残留显示,出手者修为极高,至少是魂皇级别,而且其剑意中蕴含一种独特的‘破星’属性,似乎对星辰之力有一定的克制效果。”
破星属性?唐林心中微动。天剑门与星辰宗关系算不上亲密,其剑意对星辰之力有所克制,倒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在这陨星山脉深处,出现这样一道强大的天剑门剑痕,是为何故?是与人交手,还是斩杀了某种强大的存在?
“继续前进,保持警惕。”唐林压下心中疑惑,带领队伍绕过剑痕,继续向苏萱探测到的、星辰能量反应相对强烈的“裂星峡谷”方向前进。
越往深处,环境越发险恶。他们遭遇了更多奇特的深渊生物:有能够隐形、依靠震动感知猎物的“影刃螳螂”;有栖息在辐射矿脉中、能喷射高温射线的“熔核蜥蜴”;甚至有一次,他们远远看到一群如同放大版蒲公英、却能释放致命孢子的“鬼面菌菇”,不得已绕了很远的路。
期间,他们也发现了一些前人留下的痕迹,除了天剑门的剑痕,还有药王谷炼丹残留的药渣、某些黑暗魂师布置的邪恶仪式残迹,以及一些激烈战斗后留下的坑洞与焦痕。这片山脉,仿佛一个巨大的角斗场,无数势力在此博弈、争夺。
经过一夜的跋涉,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四人终于抵达了一处地势相对平缓的山谷边缘。山谷两侧是陡峭的、布满孔洞的岩壁,谷底弥漫着淡淡的银色雾气,那正是苏萱探测到的、星辰能量相对浓郁的区域——裂星峡谷的外围。
“就是这里了。”苏萱指着山谷,“谷内的星辰能量虽然依旧狂躁,但浓度远超外界,而且似乎被某种力量约束在一定范围内,没有完全逸散。”
唐林感受着谷口传来的、带着刺痛感的星辰之力,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里的环境,虽然危险,但对他恢复魂力确实大有裨益。
“我们找个地方休整一下,然后进入山谷探查。”唐林下令。连续一夜的赶路和警戒,众人都有些疲惫。
他们在山谷入口附近找到了一处被几块巨大陨石遮挡的背风处,决定在此稍作休整。石猛负责警戒,风灵儿和苏萱准备食物和清水,唐林则盘膝坐下,尝试引导谷口逸散出的星辰之力。
这一次,效果明显好了许多。虽然能量依旧狂躁,但浓度足够,在《星辰凝神诀》的精细操控下,他如同一个技艺高超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剥离着能量中的“杂质”,将相对纯净的部分引入魂海。干涸的魂海如同久旱逢甘霖,开始贪婪地吸收着这难得的滋养,恢复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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