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总统的手很有力。
但沈知渊握住这只手时，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这不是热情，这是一份契约。
一份用国家利益和未来情报交换的冰冷契约。
“很好。”
罗斯福松开了手，但他锐利的目光没有离开沈知渊分毫。
他按下了办公桌上的一个按钮。
“摩根索，请你通知马歇尔将军，金上将，还有多诺万先生，我需要他们立刻来椭圆形办公室。”
“现在。”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财政部长摩根索微微躬身，快步退出了办公室，他的后背以经被冷汗浸湿。
他知道，总统要动真格的了。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罗斯福重新点燃一支烟，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去看墙上的地图。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人身上。
他试图从沈知渊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紧张，激动，或者野心。
但他失败了。
沈知渊的表情平静的就像一潭深水，不起任何波澜。
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
三位身着军装或高级西装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陆军参谋长，乔治·卡特莱特·马歇尔。
海军作战部长，欧内斯特·约瑟夫·金。
以及刚刚被任命为情报协调局局长的，威廉·约瑟夫·多诺万。
他们是美国战争机器的真正大脑和中枢。
当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沈知渊时，三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这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东方人面孔，太年轻了。
“总统先生。”
三人齐齐敬礼。
“坐吧，先生们。”
罗斯福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沈知渊先生。来自中国的商人，也是我们未来的……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
罗斯福的用词很谨慎。
马歇尔将军和金上将的目光落在沈知渊身上，带着职业军人特有的审视和怀疑。
而绰号“野牛比尔”的多诺万，这位美国现代情报之父，则用一种更加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他。
“沈先生向我们提供了一份关于珍珠港的精准情报。”
罗斯福开门见山。
“不幸的是，我们未能完全阻止悲剧的发生。但幸运的是，我们的航母得以保全。”
此言一出，三位巨头的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是少数知道情报存在的最高层。
“而现在，沈先生愿意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继续为我们提供关于德国和日本的最高级别战略情报。”
金上将，一个以脾气暴躁和性格强硬着称的老将，第一个皱起了眉头。
“总统先生，恕我直言，情报的来源至关重要。我们不能将战争的胜负，寄托在一个……来历不明的渠道上。”
他的话说的很不客气。
海军在珍珠港蒙受了奇耻大辱，他现在看谁都像是间谍。
“我理解你的顾虑，欧内斯特。”
罗斯福转向沈知渊。
“沈先生，我想，你需要向我的将军们，证明一下你的价值。”
“当然。”
沈知渊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罗斯福。
“这是我承诺的第二份礼物。关于如何系统性的对抗德国U型潜艇的战术构想。”
罗斯福接过文件，快速的浏览着。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他将文件递给金上将。
金上将不情愿的接过来，马歇尔和多诺万也凑了过去。
文件的标题是《大西洋猎杀：反潜作战体系化构想》。
“猎人-杀手小组？由一艘小型护航航母和数艘驱逐舰组成的反潜特混编队？”
金上将喃喃自语。
这个概念太新颖了。
“高频定向无线电测向仪（HF/DF）？利用U艇与其总部的无线电通讯进行三角定位？这……理论上可行，但对设备的精度要求太高了！”
马歇尔将军也发出了惊叹。
“厘米波雷达？搭载于飞机之上，可以有效发现潜望镜和通气管？上帝，我们实验室里最先进的型号都做不到这一点。”
多诺万的关注点则更加诡异。
“刺猬弹？一种前向抛射的反潜深弹，可以像刺猬的刺一样覆盖目标区域？”
这份文件里所描绘的，不是单一的技术，而是一个立体的，海空一体的，从侦测，定位，到攻击的全链条反潜作战体系。
它里面的每一个概念，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位军方巨头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专家，自然明白这份文件的分量。
这不仅仅是一份战术构想，这简直就是一份来自未来的战争指导书。
沈知渊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心中毫无波澜。
这些东西，在几年后都是盟军反潜作战的标配。
但在此刻，它们就是遥遥领先的黑科技。
“这些……都是你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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