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预选赛的雨水,浇不灭少年们心底燃起的火苗。
那场在泥泞与陡坡中结束的战斗,像一块滚烫的烙铁,在总北高中自行车竞技部每位成员,尤其是四位一年级新生的灵魂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奖牌是冷的,亚军的头衔似乎也带着一丝与顶峰失之交臂的遗憾,但活动室里弥漫的气息,却远比任何奖杯都更加灼热——那是汗水蒸发后的咸涩,是机油与橡胶混合的工业气味,是年轻躯体剧烈运动后散发的蓬勃热气,更是某种无形却坚实的东西正在悄然生长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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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最后要不是小野田那一下,本大爷说不定就真的‘砰’地一声,变成路边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鸣子章吉盘腿坐在地板上,一手抓着饭团,一手比划着摔车的动作,声音洪亮得几乎要掀翻旧校舍的屋顶。他脸上的疲惫还未完全褪去,眼睑下带着淡淡的青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像两簇跳动的火苗,兴奋地讲述着比赛中的每一个细节。
被他揽住肩膀的小野田坂道,则显得窘迫得多。眼镜后的眼睛慌乱地眨动着,手里的饭团几乎要被捏成米糕。“没、没有的事……鸣子同学本来就能控制住的,我、我只是……”
“只是‘下意识’就做了,对吧?”一个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今泉俊辅坐在不远处的长凳上,用白毛巾仔细擦拭着湿漉漉的黑发。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精准、一丝不苟,仿佛连擦拭头发都有其最优解。但他此刻的目光,却越过了毛巾的边缘,落在了小野田身上。“在那种极端条件下,没有经过思考的本能反应,往往最能暴露一个人的本质。你的本质里,有‘不想让队友倒下’的念头。这很好。”
这大概是今泉入学以来,对同年级队友说过的最长、也最接近“夸奖”的一句话。没有华丽的辞藻,甚至语调依旧平淡,却让喧闹的活动室安静了一瞬。
小野田彻底呆住了,嘴巴微微张着,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他好像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笨拙地、用力地点了点头,鼻梁上的眼镜滑下来都顾不上扶。
角落里,凪诚士郎背靠着冰冷的工具柜,小口啜饮着补充电解质的运动饮料。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肌肉深处传来的、持续不断的酸胀嗡鸣。那种感觉他很熟悉,是身体被彻底使用、逼近极限后又安全返回后的余韵。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活动室。
鸣子的兴奋,小野田的腼腆与一丝被认可的欣喜,今泉那隐藏在理性评价下的、极其细微的态度松动……所有这些细微的情感波动,连同空气中弥漫的汗水与机油气味,窗外雨后格外清晰的鸟鸣,以及远处山峦轮廓线上渐渐暗淡的天光,都如同涓涓细流,无声地汇入他的感知。
没有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也没有突兀的数据面板弹出。有的只是一种更加自然、更加深邃的“理解”。就像经验丰富的投手能凭指尖触感判断球的旋转,像顶尖的前锋能瞬间洞悉防线最细微的松动。过往两个世界巅峰征战所淬炼出的“感觉”,正与他在这个全新领域积累的点点滴滴缓缓融合,形成一种独特的、近乎本能的赛场直觉与战术视野。
他能“感觉”到,县预选赛那场风雨,冲刷掉的不仅仅是赛道上的尘土,还有横亘在这四位新生之间某些看不见的隔阂。生锈的齿轮经历了第一次真正负载下的剧烈摩擦,虽然发出了刺耳的噪音,却也彼此打磨,开始寻找那个能让力量顺畅传递的咬合点。
“都安静点,吃完了就过来。”
主将金城真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磐石般的沉稳,轻易压过了室内的嘈杂。他站在那块贴满路线图和照片的白板前,双手抱胸,目光如炬。当他扫视过来时,包括最跳脱的鸣子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县预选赛,我们完成了最低限度的目标——拿到关东大赛的入场券。”金城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褒奖,“同时,也让你们四个,第一次尝到了真正比赛的滋味。那不是训练,不是游戏,是拼上一切、胜负分明、没有任何借口的战场。”
他的目光依次掠过凪、今泉、鸣子和小野田,最后落在三年级王牌卷岛裕介身上。卷岛靠墙站着,嘴里叼着一根能量棒,乱糟糟的卷发下,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狂气和玩世不恭的眼睛,此刻却异常锐利。
“你们的表现,有亮点,但更多的是问题。”金城转身,用粗记号笔在白板上重重写下几个关键词:恶劣天气应变、长距离节奏、团队信任与执行。“这些问题,在关东大赛上,会被放大十倍,然后成为对手击溃我们的突破口。”
他顿了顿,让话语的重量沉入每个人心中。
“箱根学园。”金城用笔尖点了点白板上那抹醒目的橙色标记,旁边贴着东堂尽八在坡道上舒展身体、如同山岳之主般的剪报照片。“他们是矗立在我们面前,最明确、也最巨大的高墙。县预选赛他们领先了多少,差距在哪里,你们心里都有数。但那远不是他们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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