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出口，雷角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发光，是疼。像是有人拿针扎进了骨头缝里。
少年的脸色变了。
他转身就想退。
但已经晚了。
黑袍人动了。
锈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拔出来了，剑尖直刺少年眉心。动作快得看不见过程，只听到一声脆响，像是玻璃碎了。
少年没躲。
剑穿过去的时候，他的身体裂开，变成无数金色光点，四散飞射。
没有血，没有声音，只有那些光点飘向长廊深处，一路留下淡淡的痕迹，像是有人用炭笔在墙上画线。
我站着没动，眼睛跟着光点走。
直到它们消失在一面刻满符文的青铜墙缝里。
然后，眼前浮出一行字。
【虚假记忆覆盖率+70%】
不是红色，也不是闪烁，就是平平常常地出现，又平平常常地消失。
可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现在看到的每一幕，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不是真的。包括我自己的记忆。
谢清歌喘了口气，靠在墙上，手扶着胸口。
“刚才那个……不是你。”她说。
“我知道。”
“那你信自己吗？”
我没立刻答。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串。它还在热，热度从掌心往胳膊里钻。这不是幻觉，我能感觉到。
我把它举起来，对着那面青铜墙。
“如果是假的，”我说，“那就让它再烧一次。”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震动。
不是地面，是上面几层的记忆长廊。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下压，像是整条通道要塌了。
黑袍人突然上前一步，把锈剑按在地上。
剑尖划出一道红线，从我们脚下一直延伸到门前。
“别回头。”他说。
“为什么？”
“因为你一旦开始怀疑自己，就再也分不清哪段是真，哪段是假。”
我盯着他。
他没看我，只是把剑收回背上，红布重新裹住残玉。
谢清歌这时候走到我旁边，站得很近。
“不管你是谁，”她说，“只要你还吃糖豆，还怕死，还敢往前走，我就跟着。”
我看了她一眼。
她没笑，也没皱眉，就那么看着我。
我转头看向那扇裂开的门。
里面的金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闷热的风，吹出来带着焦味。像是什么东西在下面烧了很久。
雷角又开始发烫。
这一次不是持续的，是一阵一阵的，像是心跳。
我知道门后面还有东西。
不止一个。
而且它们都在等我进去。
我把糖葫芦串塞回腰间，拍了拍灰布袍上的土。
“走。”我说。
“去哪儿？”谢清歌问。
“去把他们编的故事，一条一条撕了。”
我迈步往前。
脚刚落地，就听见里面传出脚步声。
很轻，但确实有人在走。
不是一个人。
是一群。
黑袍人没动，只是低声说了句：“记住，别信看见的。”
谢清歌跟上来，手按在箫上。
我走到门边，伸手推了一下。
门没动。
我用力一撞。
轰的一声，门向内倒下，扬起一片灰。
里面是一间大殿。
中央摆着一口炉子。
炉盖开着，里面坐着一个人。
他背对着我们，穿着和我一样的灰布袍，左手正拿着一颗糖豆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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