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冷。
我站在寿春宫城的暖阁内,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初雪,覆盖了庭院的枯枝与瓦楞,也将整个淮泗大地染成一片素白。北方的寒气,似乎比往年更凛冽几分,如同北面那个新近崛起的对手——孙坚,以及他身边那个年仅弱冠便已搅动风云的军师,周瑜。
自我主力从荆州北返,驻跸寿春以来,孙坚集团的反应可谓迅捷而精准。根据细作不断传回的消息,周瑜协助孙坚,迅速稳定了新得的豫州诸郡。程普、黄盖等老将分兵驻守梁国、鲁国等要冲,而孙坚本人则亲率主力,坐镇颍川,以其子孙策为先锋,韩当、祖茂为辅,牢牢扼守陈国、沛国方向,与我淮南之地隔淮水相望,防线构筑得滴水不漏。
“避其锋芒,稳守反击……周瑜这是吃准了我们长途跋涉,需要时间休整,更兼冬季用兵不便啊。”我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对侍立在一旁的戏志才叹道。鲁肃因要总督水军,已于前几日冒雪赶往柴桑赴任,此刻在我身边的是郭嘉、戏志才、陈宫、阎象等谋士。
“主公英明。”郭嘉裹了裹身上的裘衣,脸上依旧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眼神却清澈锐利,“孙文台得周瑜,如盲人复明,行事章法大异于前。此刻其势初成,锐气正盛,兼有颍川士族钱粮支持,我军新疲,确不宜即刻与之争锋。这漫天大雪,倒是帮我们稳住了北线局势。”
我点了点头。战争,打的是后勤,是国力。冬季的严寒对双方都是平等的阻碍,却也给了我宝贵的喘息之机,来整合内部,消化荆南,布局未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荆州的刘表,显然不愿给我这个时间。
“报——!”一名侍卫踏雪而入,呈上一封来自荆州方向的密报。
我展开一看,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密报详细记述了刘表在襄阳召集文武,最终采纳蒯良、蒯越之策,放弃即刻反攻,转而全力扩军备战的过程。蔡冒、蒯家等荆州大族带头捐输,各郡县士族纷纷响应,短短时间内,竟已募得数万新兵,目标是重建一支十万人的大军!
“好一个刘景升!好一个荆襄士族!”我将密报传给众人,“看来,我们这位邻居,是打定主意要卧薪尝胆,与我们不死不休了。”
郭嘉接过密报,快速浏览一遍,嘴角那抹讥诮的笑意更浓了。他随手将绢帛丢在火盆旁,任由其散发的热量烘烤着。
“主公何必忧心?刘表此举,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是饮鸩止渴,自掘坟墓!”郭嘉语出惊人。
戏志才与陈宫也看完了密报,闻言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戏志才轻咳两声,接口道:“奉孝所言,虽显尖刻,却并非虚言。主公,诸位,请细想:刘表原有兵马,经此大损,加上水军,满打满算不过十二三万。如今再募新军十万,这意味着什么?”
陈宫走到地图前,手指荆州北部区域,沉声道:“这意味着,刘表需要以仅存的襄阳郡、南郡大部以及半个江夏郡,总计不过百余万的人口,来供养超过二十万的脱产军队!这还不算庞大的官吏系统和其本身奢靡的用度!”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我们:“百万人口,养二十万军?便是将民间粮食搜刮殆尽,加上那些世家大族多年的积累,又能支撑多久?嘉粗略估算,以其现有存粮和今秋收缴,支撑到明年夏收,已是极限。夏收之后,若再无新的粮源,其军心必乱!”
戏志才补充道:“而且,新募之兵,未经严格操练,装备亦需时间配齐,战斗力堪忧。刘表与其麾下谋士,岂能不知此理?他们这是行险一搏!赌的便是在粮食耗尽之前,能够凭借兵力优势,一举收复荆南,获取新的粮仓和地盘!依宫看来,最迟明年夏收之后,秋粮未熟之前,荆州军必有大动,目标直指张辽将军镇守的荆南!”
我听着麾下几位顶尖谋士抽丝剥茧的分析,心中豁然开朗。是啊,我只看到了刘表扩军的威胁,却忽略了其背后致命的隐患——后勤!战争的本质,很多时候打的就是经济,就是粮食。刘表这是被逼到了墙角,不得不进行的一场豪赌。
“如此说来,明年夏秋之际,荆南必将再起战端?”我沉吟道。
“十之八九!”郭嘉、戏志才、陈宫异口同声。
“既然如此,文远(张辽)那边压力不小。”我看向戏志才,“志才,你有何策以增援文远?”
戏志才早有腹稿,答道:“主公,荆南四郡新附,张刺史(张昭)虽尽力安抚,然短期内难以提供大量优质兵源。可从江东腹地,再行征募五万新兵,不直接送往荆南,而是屯于庐江、豫章郡北部,加紧训练。一旦荆州战事起,这五万兵马可沿江水迅速西进,或入长沙助战,或威胁江夏,使刘表不能全力南下。同时,亦可令鲁子敬加强柴桑水军活动,牵制荆州水师。”
“善!”我点头认可,“此事便由志才你与张子布(张纮,此时应在扬州)协调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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