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郡的夏日,带着江南特有的湿润与闷热。相较于北方的金戈铁马,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更多泥土的芬芳、稻禾的清香,以及从各处新建书院中传出的朗朗书声。我站在官署后院新辟的荷塘边,看着亭亭玉立的荷花,心中盘算着如何进一步优化屯田政策,以及水军楼船的建造进度。
扬州这台庞大的机器,正在我设定的轨道上高速运转,并且日益展现出惊人的活力。山越编户和流民屯田带来的百万人口红利正在逐步释放,各地的粮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实起来。以董袭、凌操、徐盛等新晋将领为骨干的新军训练也已步入正轨,那三十三万马步水军,不再仅仅是数字,而是真正开始凝聚成一股令人胆寒的力量。
然而,北方的消息,却像偶尔掠过荷塘的凉风,提醒着我,这片乱世从未真正平静。
“主公,北面急报。”戏志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我转过身,接过他递来的小小竹管,取出里面卷得极细的绢帛。上面的字迹是用特殊药水书写,需要特殊处理才能显现,这是“听风”传递最高机密的方式。
随着字迹一行行清晰起来,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有讥讽,有了然,也有几分果然如此的感觉。
信上详细记述了袁绍收到我那份“义正辞严”回信后的反应。
…本初览信,勃然作色,掷书于地,践踏之,怒叱:‘公路小儿,安敢如此!不识抬举,枉顾兄弟之义!我袁氏四世三公,清誉满天下,怎出了此等不明大势、自命清高之徒!真乃袁氏之耻!’…其时逢纪、许攸在侧,皆劝慰,然本初怒不可遏,又闻南方捷报频传,吴郡、会稽、豫章皆定,公路声威日隆,乃捶案妒曰:‘彼在江南,纵横捭阖,扩地千里!而我困守渤海弹丸之地,仰韩馥鼻息,如同囚徒!岂有此理!’…
看到这里,我几乎能想象出袁绍那副又气又妒、面目扭曲的样子。我那好堂兄,向来以袁氏嫡子(他总自认为如此)、天下楷模自居,如今见我这边风生水起,而他却被局限在渤海一郡,心中的憋闷和嫉妒恐怕早已如野草般疯长。
果然,绢帛后续的内容,印证了我的猜测。
…谋士逢纪窥其心思,遂进言:‘主公乃天下盟主,岂能久居人下?冀州富庶,带甲百万,韩馥暗弱,此天授主公之地也。’本初心动,然虑及名声。许攸献计:‘公孙瓒贪婪暴戾,可密遣人许以好处,使其以讨董为名,引兵南下,威逼冀州。韩馥性怯,必惊慌失措。届时主公再遣善辩之士入邺城,陈说利害,晓以‘让贤’之大义,冀州可不战而定。’本初大喜,从之。已密遣使者往见公孙瓒…
“果然还是走了这一步。”我轻轻放下绢帛,对戏志才笑道。作为穿越者,我自然知道历史上袁绍夺取冀州的大致过程,但亲眼(通过情报)看到这阴谋的细节一步步展开,还是别有一番感触。
戏志才也笑了,带着几分洞悉世情的嘲讽:“袁本初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既要谋夺同僚基业,又不想背负恶名。此计虽毒,却也正合其性情。”
“且看他如何表演吧。”我重新将目光投向荷塘,“韩文节(韩馥字)……可惜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北方的消息通过各种明暗渠道,不断传来。
公孙瓒得了袁绍的暗中承诺和支持,果然尽起麾下精锐白马义从,以及数万幽州突骑,打着“讨伐国贼董卓,清君侧”的旗号,浩浩荡荡南下。铁蹄践踏,尘烟滚滚,冀州北部边境的郡县在公孙瓒的兵锋面前,几乎一触即溃,烽火迅速向冀州腹地蔓延。
情报送到邺城时,韩馥正在与僚属饮宴。听闻公孙瓒大军南下,其先锋已破河间,直逼安平,他手中的酒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怎…怎会如此之快?公孙伯珪(公孙瓒字)为何突然大举南下?”韩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他本性懦弱,缺乏决断,骤逢此等强敌压境,顿时方寸大乱。
长史耿武、别驾闵纯等忠直之士还算镇定,连忙进言:“明公勿忧!公孙瓒虽骁勇,然孤军深入,粮草转运艰难。我冀州带甲数十万,粮草充足,只需紧守关隘,深沟高垒,挫其锐气,再派精兵断其粮道,彼必不能久持!届时可不战而退其兵!”
这无疑是当时最稳妥、也最正确的应对策略。若韩馥能采纳,历史或许会是另一番模样。
然而,袁绍的使者,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抵达了邺城。
来的是荀谌(荀彧之弟,此时在袁绍麾下)以及袁绍的外甥高干。这两人,一个辩才无碍,深谙人心,一个代表着袁绍的亲近与“诚意”。
他们直接求见了惊慌失措的韩馥。
在太守府的正堂,荀谌白衣胜雪,风度翩翩,面对坐立不安的韩馥,他从容不迫地行了一礼,然后开始了那番载入史册的、极具蛊惑力和心理压迫力的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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