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颍川西南,晨雾如战场硝烟的前奏,浓稠地弥漫在鲁阳至犨县一带的丘陵谷地间,迟迟不肯散去。空气中除了泥土的腥气,更添了一丝铁锈与皮革混合的肃杀,那是大军行动前特有的压抑。黄巾渠帅黄劭裹紧了略显单薄的衣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紧紧攥着腰间剑柄,站立在刚刚搭建好的中军望楼之上。他的目光,越过层层薄雾,死死钉在南方那片被未知笼罩的平原,仿佛要穿透这最后的宁静,看清即将到来的命运。
作为波才大渠帅倚重的智囊,他被赋予的任务至关重要——如同警觉的哨兵,盯死宛城方向的朱儁所部,确保数十万黄巾大军的柔软侧翼与漫长补给线的绝对安全。起初,局势尚在掌控。朱儁攻克宛城后,忙于肃清残敌,安抚地方,消化那惊人的战果,短期内并无大举北上的迹象。这给了黄劭布防的时间,也给了他一丝可以稍作喘息的虚幻安稳。
然而,这安稳在数日前被接连而至的急报彻底击碎。
“报——!渠帅!宛城方向,振威中郎将蔡泽,率万余兵马,已出宛城,兵锋直指鲁阳!”
“报——!渠帅!侦骑发现破虏中郎将孙坚旗号,其部约万人,已进驻叶县,动向不明!”
斥候一声声愈发急促的禀报,如同冰冷的重锤,一下下砸在黄劭的心头。蔡泽,那个奇袭宛城西门、以智勇闻名的年轻将领;孙坚,那个在江东乃至中原都素有“猛虎”之称的悍将。朱儁竟然毫不吝啬!他们想干什么?仅仅是牵制?不!这绝非简单的牵制!
警铃在他脑中疯狂作响。他立刻加派了数倍于前的精锐斥候,像一张大网撒向鲁阳、叶县方向,严密监控蔡、孙两军的一举一动。同时,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写下措辞愈发急切的军报,分别派快马送往波才和彭脱、吴霸处。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收缩散布在外的兵力,亲自勘察地形,依托犨县以北的丘陵、河谷与林地,仓促构筑起一道南北纵向、绵延十余里的防线。他麾下有三万兵马,虽非波才军中最为核心的精锐,但凭借地利与兵力优势,他尚存几分周旋、至少是迟滞敌人的自信。
“报——!渠帅!鲁阳蔡泽部已于黎明时分拔营,全军向我防区急速推进!”
“报——!叶县孙坚部同时行动,兵锋明确,直指我军东南翼!”
“报——!官军前锋精锐已突破我外围游骑,距离我军前营已不足二十里!”
坏消息接踵而至,一次比一次紧迫,一次比一次详细。黄劭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他最不愿看到的情形发生了!这两支官军,竟然如此果决,直接向他发起了悍然进攻!他们哪来的底气?除非……除非有什么变故,让他们有恃无恐,敢于放手一搏!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顶,让他几乎打了个冷颤。黄劭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心绪,厉声下令:“传令全军!各就各位,依令固守!王赞、徐邑守中路河谷,扼守要道!王波、卢循守左翼山道,据险而守!郝温、朱其守右翼林地,依托林木纵深阻击!告诉他们,此战关乎我军侧翼安危,关乎大渠帅主力后路,更关乎我等身家性命!务必死战,挫敌锋芒,以待援军!”
黄劭的战术很明确,利用兵力和地形的优势,层层消耗,迟滞官军的推进速度,为波才大渠帅的回援争取时间。
……
在晨光与薄雾中,蔡泽军逐渐显露出了轮廓。
凌操麾下的一千五百名重甲步兵齐声怒吼,声浪震得河谷嗡嗡作响。这些精选的壮士身披厚重的札甲,手持几乎与人等高的长戟和巨盾,每一步踏出都地动山摇。他们并非轻捷的猎豹,而是移动的钢铁堡垒,是专门用来啃碎硬骨头的攻坚铁锤。
“前进!”凌操身先士卒,手持一面蒙着牛皮的巨型橹盾,走在阵型的最前方。
重甲阵开始稳步推进,如同一道黑色的铁流,无可阻挡地涌向黄巾军的防线。厚重的靴底踏过碎石浅滩,发出沉闷而整齐的轰鸣,这声音本身就带着摧垮人心的力量。
“放箭!快放箭!”黄巾军的前线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呼喊。
刹那间,箭失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叮叮当当地撞击在凌操部的重盾和铁甲上,大多无力地滑落,偶有射入甲胄缝隙的,也无法阻止这些铁塔般的汉子继续前进。他们甚至不需要格挡,只是微微低头,用盾牌护住面门,步伐丝毫不乱。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立盾!顶住!”黄巾长枪手们惊恐地将长枪从盾牌间隙中伸出,试图阻止这钢铁洪流。
“破!”凌操暴喝一声,用肩顶住巨盾,借着全身的重量和冲刺的惯性,如同一头发狂的猛犸,狠狠撞在了黄巾军的第一道盾墙上!
“轰——喀嚓!”
木屑纷飞,骨骼碎裂的声响令人牙酸。最前排的黄巾盾牌手连人带盾被撞得向后飞起,严密的防线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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