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北的夏天,总带着一股化不开的闷热。蝉鸣撕破了午后的寂静,阳光把土路烤得发烫,空气里弥漫着庄稼秸秆和泥土混合的气息。我叫金乐,那年刚上三年级,暑假的日子漫长又无聊,爸妈都去镇上的纺织厂打工了,偌大的院子里,只剩我一个人。
傍晚时分,我看完最后一集动画片,把电视关掉,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蝉鸣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我踢着足球,在院子里来回跑着,心里盘算着等爸妈回来,要跟他们要五毛钱买冰棍。
天渐渐暗了下来,西边的天空像被打翻了的橘色颜料盘,最后一抹亮色也在慢慢褪去。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铁门突然传来“咚咚、咚咚”的声响。
那声音不像是敲门声,更像是有人用拳头一下下砸在门上,沉闷、有力,每一下都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我停下脚步,心脏“咚咚”地跟着那节奏跳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人,是村西头的赵老根,按辈分我得叫他二爷爷。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衬衫,裤子上沾着泥点,可奇怪的是,他浑身都湿透了,水珠顺着裤脚不停地往下滴,在门槛外积了一小滩水,那水色浑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他的脸白得吓人,是那种毫无血色的惨白,嘴唇乌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院子里的我,一动不动。他的一只脚抬了起来,似乎想跨过门槛进来,但那脚就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一样,怎么也抬不高,每次都在离门槛几厘米的地方停下,然后又落下,周而复始。
“二爷爷?您……您咋来了?”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忍不住有些发颤。
赵老根没有回答,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神空洞地看着我,像是没听到我的话。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又往前走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可还没等我靠近,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再仔细一看,赵老根的脸好像更青了,皮肤下的血管隐隐约约,像是随时要爆开一样。他的嘴巴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那一刻,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强烈的恐惧攫住了我。我转身就往屋里跑,“哐当”一声插上了门栓,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不敢开灯,摸黑爬到炕上,从窗户的缝隙里往外偷看。
只见赵老根还在门口,机械地抬起脚,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跨过门槛。他的动作很缓慢,像是生锈的木偶,每一次抬脚都显得异常艰难。有一次,他的脚几乎要碰到门槛了,可就在那一瞬间,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回去,整个人晃了一下,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就这么折腾了大概十几分钟,他似乎终于放弃了。他慢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村西头走去。他的背影很奇怪,走得轻飘飘的,像是脚没沾地,而且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暮色中。
我在屋里待了很久,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才敢再次打开门。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铁门还在晚风里微微晃动。我跑到大门口,往村西头望了望,赵老根早就没了踪影,只有门槛外那滩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股淡淡的腥气还没散去。
我不敢再待在家里,关上院门就往村口跑。我要去找我妈,我觉得只有在她身边,我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跑到村口的小木桥时,我看到桥边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挤开人群钻了进去,正巧看到我四叔金满囤。他看到我,脸色很不好,赶紧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阿乐,你咋来了?桥底下淹死人了,你赶紧回家去,别在这儿看。”
“谁……谁淹死了?”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四叔咽了口唾沫,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是你二爷爷,赵老根。说是今天下午骑车过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掉进河里了……”
“掉进河里?”我脑子“嗡”的一声,刚才我明明看到他在我家大门口,怎么会掉进河里?而且这河里的水浅得很,平时连膝盖都没不过,怎么可能淹死人?
我正想再问,就看到几个村民抬着一个人走了过来。那人浑身湿透,头发耷拉在脸上,正是赵老根。他的身体软塌塌的,像是没了骨头。就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的头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歪,眼睛猛地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没有任何生气,瞳孔涣散,只有一片死寂的白,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的灵魂都吸进去。我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里的冰冷和怨毒,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啊——”我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往家的方向拼命跑。一路上,赵老根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睛一直在我脑海里闪现,心脏跳得像要炸开,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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